“你不了解她。” 应卿握着车钥匙冰凉的环扣,默默地摩挲。 “不用这么贴心……” 有些无赖,但他莫名其妙很渴望从他身上扳回一局。 但应卿知道芙提很在意,只是她的在意藏在静悄悄的疏远里。 所以车辆停稳,在芙提下车前,他说。 他说得很优雅,但芙提能窥见他的野心。 她灵动的眼睛在压着无数纷乱思绪的灵魂上依旧清澈,含着水光,就这样看着应卿。 “芙提,虽然我很不想说,但是,”应卿在她的欲言又止里找不到惊讶,他苦笑一声,双手握着已经不再需要变换方向的方向盘,告诉她:“你每次看着我的时候,我都觉得你不是在看我。” 她自己可能都意识不到,应卿也明白这样的问题出现,原因也许不止爱情。 即便他们已经错过彼此,但这依旧能够影响现状的份量还是能够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我想你并没有心情去听故事,但如果有用的话,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她在面对自己藏好的心事。 “我第一次见你,其实是在门诊门口。护士喊了你一声季小姐,恰好我来探望的熟人也姓季,于是多看了一眼。你那天带着黑框眼镜,像个女大学生,后来那个周末我陪侄女看电影,才知道原来你叫季芙提。是季明信的侄女,季芙提。” “我那时候就在想,都来医院看病了,坐个电梯上楼看看自己的即将要去世的父亲好像也没有很麻烦。但你没有。”应卿说,“我以前听了多少关于季叔叔苛待前任妻女的闲言碎语,后来就听了多少有关于你狠心的道德谴责。” 爱憎分明到令人欣赏。 她沉默了一会才说。 “你打算原谅他了?” 应卿问,“可你有为自己想过吗?” 芙提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像陈年考过的不及格试卷被掏出来批评,“因为那时候没有自我的我在围着他打转。” 即便当年段昱时真的为她妥协到不顾一切,芙提直觉自己还是会把这一切搞砸。 “我还是更心疼你。”应卿揉了把脸,“你应该索取的。” “听完更喜欢你了,怎么办?” “别删我,别不理我。”他说,“就当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可以么?” 即便她知道,应卿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和她做朋友。 夜很深了,乌云跟着月亮的尽头漂泊,她知道马上就会有一场大雨。只是人在屋子里,看着窗外好像事不关己,有点可惜。 客厅里的落地灯站得很直,笔直到让人想起一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