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握住簪子的手一软,却依旧保持着手中的动作僵持不动。 “是,大王。”侍女们连忙低头应下。 待他离开许久,簪子方从我手中滑落,胳膊早已麻木的没有了知觉,我只觉额上冷汗涔涔,捂着胸口靠在榻上,轻轻喘着气息,一行清泪从面上划过。 大结局(一) 一连几日,好在勾践都没有再过来,我关上窗,轻轻靠在榻上小憩,也不知这时范蠡在外边情况如何? “夫人,天色不早了,您身子重,早些洗漱歇息吧。”侍女走上前,见我面露疲色,轻声道。 “可需要奴婢近身伺候?”那侍女见我点头,又道。 毕竟平常妇人五六个月的肚子,不会如我这般大。 “是。”那侍女见我如此,也不再多舌。 王后?这么晚了,她怎会来此? 来不及思虑太多,我连忙整了整衣衫,抚着小腹欲向殿外迎候,却不想王后此时已进了殿内,身边还跟着一位贴身侍女。 “你身子重,不必行礼。”王后望着我点点头,又对我身边的侍女道:“本宫有事和上将军夫人说,你们都下去。” “此事是大王糊涂!”却见王后立即变了脸色,面上带着一丝歉意与愧疚,拉着我的手凄然道:“范卿对大王与本宫有救命之恩,本宫就是豁出性命,也绝不会让大王如此对待良臣,让越国群臣寒心!” “你放心。”王后将我连忙扶起,“本宫受文种所托,就是来救你出去。” “将这个换上,本宫带你出去。”王后没有过多解释,而是从贴身侍女中递给了一个包袱给我。 我没有多话,随即便迅速的换上了衣服。 那侍女点头,又将我的衣裳换上。 马车轱辘向前,我与王后相视而坐,王后看着还有些踌躇不安的我,握住我的手安抚道:“文种大人已安排好了一切,范蠡正在城外等你,你们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大王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你们二人对越国都有大恩,此事,是越国对不住你们夫妻,我不是救你们,是在救越国。”王后复又握住我的手,让我放宽心绪。 一路似乎都莫名的顺利,很快马车便到了城外不远处的郊地。 “去吧,他在等你。”马车停下,王后对我眼神示意,我再次对她感激的点了点头,便下了马车。 “西施!”范蠡亦是看见了我,满脸喜色地喊着我的名字,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向我奔来,像是一阵疾风,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爱意。 当他终于来到我面前时,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紧紧将我拥入怀中,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我亦埋在他的怀里,泪滚滚落下,连日来的心惊胆战终于平息下来。 “咳。”正在这时,只听一声轻咳,我这才瞧见,身边竟还站着一个人,正是文种。 “大王随时会发现,趁着夜色,你们赶紧走吧!”文种催促的声音又从身旁传来。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文种轻描淡写的声音又传来,“只是,日后不能再一同并肩作战了。” 文种深深地望了范蠡一眼,半晌未语,许久才偏过身子,让开了前行的路,“赶紧走吧!”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启动,我透过车窗回望,文种依然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轻轻笑出声来,戏谑道:“你若养活不了我和孩子,我自要离你而去。” 夜色愈来愈沉,车轮滚滚向前,我靠在范蠡的怀里,轻轻抚摸着小腹,亦是笑了起来。 一路行至五湖,正是当初的吴地,天刚蒙蒙亮,薄雾还没有散去,或许是长久赶路,腹中隐隐传来些许疼痛。 “没事。”我轻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管我,早些离开便能多一分安全。”我复又摇 “过了五湖,不久我们便能浮海入齐了。”范蠡复握住我的手,安抚我道。 不一会儿,马车缓缓行驶至了五湖岸边,范蠡扶着我下了马车,岸边停着几只小船,想来是天色太早船家还没有前来。 “真美啊。”我不禁叹道。 只是没过一会儿,却见天空一霎阴沉了下来,乌云密布,翻滚的团团铅灰色阴云里,不时传出几道雷声。 范蠡看着天色,亦是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却只听一阵马蹄声,贴着地面踢踏震动,由远及近、逐渐震耳欲聋,如此大的动静…… 勾践竟亲自来捉拿我们! 我来不及多想,依言和车夫上了船,只见范蠡又挥剑将其余的几只船绳一一斩断,船只没了束缚,随着湖面的大风纷纷飘向湖中央。 “是。”车夫拿着船桨拼命的向湖中央划行着。 “范蠡!你竟敢背叛寡人!”此刻,只见勾践带着追兵已赶至岸前,看着渡江而行的我们,气急败坏道:“放箭!传寡人的令,即刻射杀范蠡!” “速度再加快一些!”我看到范蠡似乎有些难以抵挡这些箭雨,急忙对着车夫高喊道,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只希望能够尽快脱离这个危险的境地。 见此,越国的士兵互相面面相觑,似乎有些犹豫再向其射箭。 “西施!”范蠡声嘶力竭高呼一声,我紧紧闭上眼,预想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只觉耳边一阵疾风掠过,我诧异地缓缓睁开眼。 对上范蠡泛红的双眼,我庆幸地笑了笑,只是霎时只觉下腹一阵疼痛和热流涌出,我下意识暗觉不好,伸出手去探,竟是鲜红的血迹。 “西施!”范蠡亦是被这血吓到,对车夫嘶吼道:“在前边最近的渡口,停船!” “你忍着些,我马上去给你找大夫!”这时,疾风骤雨终于下了下来,范蠡脱下衣服给我披上,只是右臂的伤口依然还在流血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