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这副市井耍无赖的模样,嘴角微抽了抽,终究走上前将他扶着向榻边走去。 我僵着身子,紧紧闭上眼,任由他在我唇舌之间的猛烈掠夺,见我没有太多回应,他又似发了狠般,唇上力道更加霸道,让我疼得下意识喊出声来。 我凝眸一动不动的望着他,过了许久,终究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只能看清他线条流畅的轮廓隐在昏暗的光线中,碎发贴着眉,惺忪的眼眸安静看着我,见我不回应,又带着些微的沙哑与低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继续重复道:“原谅我,好吗?” 他见我落泪,眸色一痛,定定的看了我许久,终究是缓缓放开了我,平躺在我的身边,许久,传来隐隐的叹息与苦涩声,“睡吧,寡人不勉强你。” 恨意绝(七) “夫人,您醒了?”我正在愣神之际,夏荷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夏荷看了我一眼,又道:“夫人昨夜似是梦魇,浑身是汗怎么也叫不醒,大王吩咐我们照顾好夫人,便一脸凝重的离开容华宫了。” “我……可有说什么胡话?”我抬头,急迫的看向夏荷。 夏荷抬头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缓缓道:“还有越国大夫范蠡的名字。” “夫人,您现在可好受些了,奴婢特意煮了醒神汤,夫人可要尝尝?”夏荷又对我轻声道。 “夫人。”夏荷扶着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一脸疲色的我,轻叹道:“夫人,凡事要向前看,郑旦夫人在天之灵,定是希望夫人能够好好的。” 夏荷一顿,回道:“这些天,奴婢暗中打听,姬夫人升为王后后,与各宫夫人相处的还算和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是么……”我凝眉,季夫人此刻正受宠,姬月瑶此举是拉拢人心还是另有目的,不可得知。 我轻轻一笑,“好了,替我上妆吧。” 吃过早膳,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反射出银色的光芒,斑驳成了满地的琉璃,我望着窗外,一束绛橘柔光穿过我的指尖,让人心生暖意。 “快请她进来。”我一听,连忙道。 “容娘娘。”曦月跟着也唤了我一声。 “来,快坐。”我又对着陈美人笑道,请她们坐在了身边。 “好吃。”我接过一块,轻轻送入口中,只觉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对着陈美人笑着点头称赞道。 “是么……”夫差与姬月瑶不和,无论是什么原因对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我看着陈美人如此直白表忠心的话语,一时有些诧异,毕竟她可是住在姬月瑶宫中十余年,是什么原因让她背离尊贵的王后,投靠于我? “情分?”陈美人闻言,嘴角微微一笑,“我们在她眼中,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若不是无意听了她与侍女的对话,我怎么知道,当初便是她暗中命人给羲禾夫人的猫下的猛药,那猫才会无故伤人,若不是上天保佑,如今又哪里来的曦月,这都是她对付伍莞宁的手段,可惜这些年我一直都恨错了人……”陈美人提及姬月瑶,不再掩饰眸中的痛恨之色。 又或许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阴暗之事。 “你何必妄自菲薄,曦月是你的女儿,也是大王的女儿,也只有亲生父母,才能护她一辈子周全。”我摇头轻叹,看了一眼曦月,又望着陈美人道:“既然王后是你我共同的仇人,帮了你也是帮我,你放心,我说过,瑶华宫还缺一位主人,你且等些时日。” “好了,这宫中决定生杀 “我何尝不想,只是大王……”陈美人摇了摇头,“当初大王宠幸,也不过是将我错认成羲禾夫人罢了。” “还请夫人明示。“陈美人扬眉望向我。 “若棠知道如何做了。”陈美人听了我所言,渐渐双目清明。 待送走陈美人后,夏荷重新进了屋来。 我看着窗外的天色,如同一片金色的绸缎,温暖而明媚,让人有些置身其中的冲动。 “夫人,等等,带件披风。”夏荷又从殿中拿了件薄披风给我系上,这才与我一同前去御花园。 “卫夫人。”忽然夏荷恭敬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我眉心一动,转过身,只见卫夫人正带着侍女站在不远处。 卫夫人点了点头,又朝我走近了一分,望了我许久,才道:“我本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没想到……” 卫夫人闻言,又望了我一眼,“当初大王为了你,不顾季王后死谏,不顾众臣反对,若不是你自愿待在姑苏台受罪,谁又能动的了你分毫?” “从你和大王回吴国的那一刻本宫就知道,你爱大王早已越过生死,你所做的一切,受的一切苦,都是为了大王的清誉,可如今,你又为何回来这是非之地?”卫夫人望着我,就像是要望进我的心底。 卫夫人只是看着我,目光深远,终究低声留下一句,“她不是你想象中好对付的。” 我愣在原地,看着卫夫人离去的背影,紧紧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已是目光坚定,对着一旁的假山石高声道:“听了这么久的墙角,还没听够么?” 只见季夫人一身浅黄长裙,脖间系上白色披风,手抚在小腹之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当目光对上我时,再也不是之前好奇探究的模样,而是带着一丝隐含的敌意,而她身边的老妇人目光中的厌恶却是更不加掩饰了。 “不过小毛病罢了,不碍事。”季夫人到底是少女脸皮薄,被我抓了现行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是低头躲闪着我直视的目光浅浅笑道。 “我家主子身子好着呢,不劳容夫人费心。”季夫人身边的嬷嬷将季夫人护在身后,对着我讥讽道。 “嬷嬷这玉镯倒是不俗。”我顺意试探道。 我冷笑一声,“嬷嬷说的是,咱们王后娘娘,可真是菩萨心肠。” “主子,别怕她,您现在怀有龙嗣,才是大王第一要紧的人。”隐隐约约,传来老嬷嬷的劝慰声音,我心底一笑,脚步加快着向容华宫走去。 “什么?”我解下披风递给夏荷,又问道:“大王来多久了?”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径直就向屋内走去。 “容夫人。”寺人渠见是我,恭敬的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