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的宫人了？”范蠡又道。 “恩。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去和大王汇合！”范蠡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又道。 “不回去，就我们这三万兵力，能打得过夫差带回的精兵强将？”范蠡看了那将士一眼，叹道。 我听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原来吴国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地步，我深深吐了一口气，那夫差应该还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痛失太子与一子，都城又被洗劫一空，他回来看见这一切，又如何受得了？ 越军突袭（四） “你不趁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范蠡蹙眉，对卫夫人道。 只见范蠡听了卫夫人的话眼波闪了闪，再次凝眸望来时，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水色，又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却是半晌没有回应。 “劳烦这位将军带路了。”说完她又对范蠡身边的将士道。 “荷纾，对不起。”过了许久许久，才听范蠡的声音沙哑的声音传来，他眉头紧皱，低下头，手指紧握，似乎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再会了。”卫夫人一瞬变得眼眶微红，潋滟的眼眸酝着晶莹，又仓促地低下头，让那些眼泪跌进泥土中，转身便离开。 我看着卫夫人的背影，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我决然转身望着范蠡，没有一丝犹豫道：“你带郑旦回去吧，我并不想去越国，我要等夫差回来！” “西施！” “自从你送我来吴国的那一日，我便与越国没有关系，这里是我的家，我还要等我的夫君回家。”我望着满目疮痍的吴王宫，含泪望着范蠡一字一句道。 “我不会离开吴国，不会离开夫差，即便是死，我也要留在吴国。”我平静地看着范蠡，将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曾答应过夫差，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他，无论他最后会是何种结局，我都生死相随。 “我没有疯！”我厉声回应范蠡，看着他失魂落魄又愤怒异常的脸色，又平静出声道：“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我含泪看着郑旦，身子一阵瘫软，我怎会不知再待在吴国会是怎样的地狱，可是若我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不更说明我背叛了夫差，背叛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只是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告诉他我从未想过害他，我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从未作假。 他向我大步走来，又急又气，那目光似乎是要吃人！ 只是一瞬间，只觉脖颈处一痛，再看不清楚眼前何物，昏死过去。 “西施，寡人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西施，答应寡人，你永远不要变！” 我望着迷雾中夫差隐约的身影，拼命地向他奔跑，那影子却又一瞬消失不见，就在我环顾四周惊慌失措之时，雷雨交加间，又看见他手持利剑浑身是血对着我惨淡一笑，我心神俱裂，想要喊出声却是一丝声音都喊不出来，就在这时一把锋利的剑不知从何处正刺向他的胸膛。 原来是梦！ “西施！你终于醒了！”郑旦欣喜地声音又从身旁传来。 “西施，是范大人吩咐的，他这样做也无非是担心你犯傻又跑回姑苏城，你且忍受些日子，回了越国就好了。”郑旦在旁看着我挣扎着捆绳，既是愧疚又有些无奈叹道。 “是啊，已经出城半日了。”郑旦望着我，点了点头。 “西施，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你回去送死。”郑旦猛烈的摇头，眼中的泪水亦是如断了线般落下，“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西施，放弃吧，就算我放了你，还有范大夫，还有这身后的三万越国大军，你逃不掉的！”郑旦离我近了些，看着我，痛声道：“我们一起回越国，回到苎萝村，只当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从未发生过，不好吗？那个时候我们多么快乐啊！”于我而言只是虚无缥缈，毫无留恋的名义故乡罢了。 “西施！”郑旦看着如此痛苦的我，紧紧抱住我，啜泣出声，“为什么一夜之间，一切会变成这样！” 我看着眼前这人，第一次觉得他面目可憎，再无往日君子作风。 “放我回吴国！”我望着他，又挣扎起身上的绳子，对着他忍不住吼出声来。 “范蠡！你枉为君子！”我对着他恨恨道，因为愤怒骂出声来。 我看着紧闭的车帘，只觉一阵绝望。 马车缓缓行驶向前，车身摇晃着，只传来马蹄“哒哒”敲击着地面的声音，寂寥而单调。 我摇了摇头，也不再费劲挣扎着身上的绳子，只是靠在车壁上静静思虑着，若是这样和范蠡去了越国，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夫差了。 待在吴国这几年，她的心里对夫差也多少是有些不舍的吧，她总是见了夫差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她虽然在我面前不曾说过，可我怎会不知道她心里对夫差有了情分，却又害怕我知道。 “西施……”郑旦听了我这样说，眸中又染上了一丝痛色。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范大夫，西施……”郑旦看着范蠡，又看了看我被捆住的手脚，眼神意有所指。 我看着近在眼前的他，偏过头没有一丝回应。 只见身后一连片的军队已经开始生火扎营，还有长长的车队载着在姑苏城抢掠的各种物资与珍宝，还真是满载而归啊。 “先休息会儿，一会儿你和郑旦的营帐就会搭好，再好好歇息一晚。”范蠡走向一处燃烧旺烈的火堆，随意的坐了下来。 “藏名，去拿些吃的来。”范蠡突然对一直跟在身边那个将士吩咐道。 “将军。”那将士将布打开，又将食物递给了范蠡。 “夫人，在野外不比在宫里，还请将就一些。”那唤藏名的将士有些不明所以，以为是这薄饼不合胃口，和气地笑着对我道。 藏名神色一怔，点了点头，摸不着头脑地走在一边，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