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却是眯着眼睛，一言不发。 “什么！此话当真！”夫差听了这话，神色大变，激动地咳出声来。 只见夫差听完怒道：“他就这般不信任寡人能赢！寡人一定要称霸天下给他看看！” “是。”伯嚭蓦地抬头，瞧了夫差一眼，又低头应道。 夜幕渐渐落下，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显得莫名清冷寂寥。 夫差点了点头，亦是配合我将药一口一口饮尽，他的眼波闪了闪，再次凝眸望来时，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只见夫差躺在榻上听了消息，神色淡漠，过了一会儿才道：“知道了。” 太宰伯嚭见夫差这般没有问话，对夫差又行了一礼，“老臣告退。” 太宰伯嚭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望着夫差探究过来的眸子，有些欲言又止。 “相国说……他在先王在时便辅佐吴国西破强楚，北威齐晋，南伏越人。在太子之争时又与先王冒死力争大王为太子。大王立为太子后曾言将吴国平分与他，不知大王可还记得？”伯嚭一边说着一边瞧着夫差的脸色。 “相国还说……”伯嚭见夫差面上缓和，又有些吞吞吐吐道。 伯嚭突得便伏跪在地上，惶恐道：“相国自尽前，对家人留下遗言，死后在坟上种上梓树，使他们长成制造棺材，并将他的眼睛挖出来，放在吴都东门上，让他亲眼看到越国是怎样灭掉吴国的！” “大王。”我急忙上前为夫差轻摩挲着背部舒缓着他的怒气。 “是。”伯嚭跪在地上，对夫差行了一礼，又踱步离殿而去。 再生事端 待各位夫人探视离开，夫差又重新闭上了眼在榻上小憩，眉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夫差摇了摇头，“寡人不饿。”又重新闭上了眼。 “西施夫人，虞良人求见。”寺人渠悄无声息的进了殿，对着我轻声道。 我随着寺人渠来到殿外，只见虞良人正站在殿外，手中拿着一食盒，望着湛蓝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虞良人听了我的声音回过神来，望着我的眸子如往常一般温柔，笑道：“听说大王伤重，我特地做了些人参鸽子汤给大王送来，鸽子入肝、肾经；人参归脾、肺、心经，有大补元气、补脾益肺的功效。” 我看着虞良人这副认真的模样，笑着打趣道：“平日里不见姐姐对大王上心，原来都是藏在心底了……” “等大王醒了，西施自会将姐姐心意告知大王的。”我笑道。 “恩，姐姐慢些。”我对她点了点头。 “西施！”突然，夫差从梦中惊醒，高呼一声。 “还好。”夫差紧紧抱住了我，呢喃道：“寡人梦见，你也要离寡人而去了……” “西施。”他将我搂得更紧了一分，语气里带着一丝失去的恐慌与后怕，也不知他究竟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虞良人？”夫差蹙眉，又叹了一声，“她进宫这般久了，不争不抢的，寡人倒是一直有些冷落她了。” “大王，来尝尝。”我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将汤勺递在他的唇边。 “什么！”我一个心惊，手上一滑，鸽子 “冷宫侍女说，羲禾夫人，留了这截断发给大王。”寺人渠又用托盘将一截乌黑发亮的头发递了上来，有些颤抖道。 她这一断发，可以想象是怎样的万念俱灰，这刚烈的性子果真和伍子胥如出一辙，她处处为难于我，欲置我于死地，又害的我腹中孩儿流产，我本恨她入骨，此刻她自缢而亡，断发为祭，我却觉得并没有多少欢喜，莫名多了几分悲凉之感。 “是，大王。”寺人渠应了一声。 “大王。”我赶紧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舒缓一些。 “大王。”我紧紧地靠在夫差的怀中，叹道：“斯人已逝，往事西施不愿再多提了。” “大王，西施对大王的心，永远都不会变。”我望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坚定道，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还要爱护我，疼惜我，我早已生了生死相随的心思，无论国恨，无论家仇，无论生死，都无法让我与他分离，若有朝一日吴越之战他因为越女的身份厌弃了我，我也不会怪他。 羲禾夫人死后一日，景阳宫又莫名生了一出命案，一位照顾夫差起居的侍女中毒身亡。 “太医已经验明，是中了鸩毒而亡。”寺人渠又道。 “这……”寺人渠有些犹豫，却终究是说了出来，“老奴已盘问了景阳宫所有宫人，听这侍女的好友说，昨日中毒的侍女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除了偷吃了大王剩下的膳食。” 究竟是谁要害大王，这事必须马上彻查清楚。 王后、姬夫人、虞良人。 真的会是虞良人么？ 往日的毓秀宫留下了我许多美好的回忆，我望着这宫门的牌匾，却是迟疑着不敢进去。 “吕夫人。”我对着她浅笑了笑，又行了一礼。 “大王好多了，我是来找虞姐姐说些话的。”我笑道。 我点了点头，和吕夫人告别便径直去了虞良人的寝殿。 虞良人身子一惊，猛得向我望来，很快将药瓶收入了袖中，笑道：“是西施妹妹啊，你怎么来了？” “什么！”虞良人一副惊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