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到姑苏台的时候遇到了这些蓄谋已久的刺客，他们自称齐人。”我对着王后如实回道。 “齐人？齐人是怎么混进姑苏城的！”姬夫人一脸焦急又质疑道。 “寺人渠！”王后又向寺人渠的方向看来，“即刻命太宰入宫，彻查此事，看还有没有刺客的同党！” “大王。”待寺人渠走后，王后看着昏迷不醒的夫差，又软了身子坐在榻前守候，低声呼唤着夫差的名字，试图将他唤醒。 王后却是转过身，第一次用异样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并没有与我说话。 “若大王不去姑苏台，便不会生出这样的事，大王还为了你罢了朝！”姬夫人突然出声，语气里暗含着对我不满的情绪。 王后听了姬夫人的话，面色更加难看的看了我一眼，冷声道：“你自去跪在祖宗堂里，去给大王祈福，大王何时醒，你便何时起来。” “是。”我俯身向王后行了一礼，又看了夫差一眼，径直去了宫中宗庙堂里领罚，也罢，只要夫差能平安醒来，这又算得了什么。 我跪在供奉吴国历代大王牌位的宗祠里。 万物静默，唯有窗外月色照射进来，月光柔和似絮，如一盏天灯悬在幕色中，让这清冷之地添了些许光晕。 “西施！”我闭着眼迷迷糊糊正要睡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猛得一惊，向声源处窗外望去，正是郑旦。 “西施，你可还好？”郑旦一脸担忧的眸子望着我。 “听说王后因为大王遇刺之事责罚于你，你的两个侍女在璋台宫要急死了，却又不能进来看你，好在这里守卫还算看些我的颜面，马上便要入冬了，夜里最是寒湿，我将你的紫貂袍子带来了，你披上也算能抵御一些寒风了。”说罢，郑旦便将袍子向我抛来。 我接过袍子，心中一阵感动，对着郑旦催促道：“谢谢了，你赶紧回去，若是让有心人看见，说不准王后又要迁怒于你。” “放心。”我将袍子展开，披在了身上，顿时身上一阵暖意，好受了许多。 “嗯。”郑旦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了窗前。 我又拖动已是有些麻木的双腿，向祠堂上吴国的列祖列宗深深磕了一个头，先祖在上，定要保佑大王早些醒来。 难道夫差今晚醒不过来了？ 我心急如焚，又跪在吴国列祖列宗面前，老祖宗们，你们可一定要保佑夫差啊，我又重重的嗑了一个响头。 是寺人渠！ “夫人！大王醒了！”寺人渠推门而入，望着我欣喜道：“大王一醒来，就要找夫人。” “西施夫人！”好在寺人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我没事，快扶我去看大王。”我对着寺人渠摇了摇头，急切道。 夫差苏醒 深夜的风最为寒冷，而我却觉得身子和我的心一样是暖的，一路坐着车辇终于到达了景阳宫，这般晚了，景阳宫依旧灯火通明。 最先看见的却是立在榻旁的王后，她正一手拿着帕子在眼角拭泪，或许是喜极而泣，听着动静，她眼角含泪的眸光向我们望来。 我也不知该怎样回复她，只是对着王后点了点头，便踱步至夫差身前，只见他此刻脸色依旧有些白，唇上也是无半分血色，眸子对上我时，却是一片清明，他带着有些欣喜地嘶哑声唤了我一声，“你来了。” “别哭。”夫差皱了皱眉，手动了动，试图为我拭泪却不想牵动了伤口，眉头皱得更加深了。 夫差唇角勾了勾，眼神迷蒙笑道：“寡人方才做了个梦，就梦见你因为生了寡人的气一直在哭，寡人舍不得你落泪，便一路追着，追着追着人就不见了，梦便醒了。” “恩。”夫差点了点头，又将眼睛闭上，似是累极了。 “西施，好好照顾大王，本宫明日再来探视大王。”王后突然在身后唤了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复杂的情绪。 王后又看了一眼睡在榻上的夫差，又将目光移向我，重重叹了一声，“大王看重你，希望你也莫要辜负了大王的一片情意。”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景阳宫。 夫差有这样的王后，也是很有福气。 “夫人跪了这般久，想必双膝定是淤青一片，老奴为夫人向太医寻些膏药来，夫人稍候。”寺人渠却是这般说道。 我伏在夫差的榻边，贪婪地看着他熟睡的模样，还好，他还安好的在我身边。 第二日转醒之时，只瞧见夫差一双眸子带着一丝温柔正注视着我，我惊呼道：“大王何时醒的？” “一时忘了时辰，便迷糊在这儿睡着了。”我望着他的眸子，低头回道。 “大王的袍子暖和，西施不冷。”我连忙上前替他掖了掖被角，望着夫差回道，又将目光移向身上的紫貂袍子。 “大王，该喝药了。”寺人渠的声音此刻传来，他正端着一碗氤氲的药汤走了进来，踱步至夫差身前，又道：“太医说了，一日三服，不可停。” 夫差也很是配合，一口一口地很快便将药喝的精光。 “此事，王后昨夜交于太宰大人查办，想必很快便会有消息了。”寺人渠恭敬的回道。 午间我仔细地服侍夫差喝了些粥，又喝了一剂药，又让他在榻上小憩一会儿，这才在一边的小榻上安心躺了一会儿。 太宰伯嚭？ “宣。”我上前扶着夫差半起着身子靠在榻上，太宰伯嚭一脸神色沉重的走了进来。 “无妨，不必避讳西施夫人。”夫差抬了抬手，示意太宰伯嚭继续说下去。 伯嚭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又想，虽然伍子胥时常与夫差争执，却终究有些不太敢相信伍子胥竟要刺杀夫差，莫不是这伯嚭因为是伍子胥的政敌，故意诬陷伍子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