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归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那我就要眼睁睁看着阿爹陷入孤立无援的局面吗?” “殿下,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是——” 时归目露茫然,实在无法想象:“众志成城……这也太难了吧。” 至于太子等。 皇帝不好定下时间限制,而叫底下人督促,哪怕是太子出面,兵部也总能找到借口,继续阳奉阴违。 一个让兵部不敢糊弄的由头。 而这个由头…… 周璟承心念一动:“……阿归可是有了旁的打算?” “是什么?” 时归屏住呼吸,话音微不可闻。 时归问:“殿下,若是我嫁与殿下为妻,可能震慑朝臣,保北疆供应及时?” 半晌,才听他声音嘶哑地问了一句:“时归,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时归那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此时此刻,她的所有决定都已无关情爱,她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腹背受敌。 “我能否以太子妃的身份,逼迫兵部尽快将粮草送出,又或者……” 事到如今,这已是时归能想到的最稳妥、最便捷的方法。 周璟承的眸光变得冰冷。 他在生气。 她有些不自在,目光闪躲良久,方怯懦地问了一句:“殿下……可是我说错话了?” “不可以……”什么? 周璟承冷声道:“用你们整个时府做陪嫁不可以,经由孤之手给北疆补足粮草也不可以,将孤的太子妃之位当做你牟利如愿的工具更是不可以。” 一直以来,宫里的人只知道太子有个心仪已久的姑娘,对对方格外珍爱看重,只因对方不愿,就一直不娶不纳。 因着周璟承的身份,只要时归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那之后婚配,时归就再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嫁入皇家,当为天大的恩德才对。 周璟承深知这一点,故而哪怕顶着极大的压力,也从没想过在时归点头前,将她暴露在人前。 而这么长的时间,哪怕不是皇家,就是外面随便一户百姓家里,子女长到二十一二还不婚嫁的,那是要遭人议论的。 至少大周开朝以来,还不曾出现过这等堪称天方夜谭的事情,虽然事实是,周璟承真的等下来了。 但在这之外,他也是人,人都是有七情六欲、有情绪的。 谁知道,他所看重的心甘情愿,到了时归口中,却是能随随便便交付的筹码。 时归抬头,正撞见他眼中的失望和痛色。 “阿归。” “又或者……”周璟承轻嗤一声,“等掌印回来了,你当着掌印的面将这些话重新说一遍,且看看掌印是何反应。” 不用说,她也知道阿爹会是如何的暴跳如雷,不抽她一顿都是父爱深重。 “那阿爹那边……” “随后孤还会继续奔走,若是实在没了办法,再来与你取银两粮草。” 至此,时归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周璟承微微颔首:“孤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嘱托你不要冲动,就算你信不过孤,那司礼监的其他人,总信得过了吧?” 周璟承说:“这是掌印临行前交给孤的,可凭此令牌号令司礼监众人,如今孤将它转交给你,必要之时,你可直接从司礼监抽调人手,孤给你先斩后奏的权利。” 但许是得了他承诺的缘故,时归那颗焦躁不安的心缓缓定了下来。 宫里还有许多要务处理,周璟承就没有久留,只是在他转身将走之时,他的脚步一顿,侧着半面身子,挡住了面上的表情。后吧。” “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三年间,时归坐镇两浙,周璟承身为太子,更是难有出京的机会,这也使得两人之间的所有交流,仅限于书信间。 直到今日,时归的提议给了他当头一棒,也叫他清楚地意识到,有些一厢情愿的坚持,实际是并没有意义的。 时归肩膀一颤,猛然抬起头来,嘴巴微张,竟当即就要说些什么。 “孤不催你,你再好好想想,待掌印得胜归来,孤再来找你要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时归才听下人来报:“小主子,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 紧跟着,周璟承的话再次环绕在她耳边,周旋重复不断。 就好像……是她的内心,在不断催促着她,该下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