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奔波后,周兰茵不出意外更虚弱了。 还是时一几人要了安胎药,每日两次地喝着,周兰茵就这样躺了足有七八日,才算从虚脱中缓和过来。 好不容易等周兰茵能借力坐起来了,她才有心思打探外面的情况。 太子责怪独孤部落对王后的轻视,接连几个问题:“王后怀胎八月,难道还不足够受些重视吗?尔等不顾王后安危,使其出席宴会,就不怕母子皆殒?尔等是何居心!” 太子问罪时,不只摄政王在场,就是其余十几部的人也还没来得及退下,正将这些话尽收耳中。 大周太子对那远嫁来的皇姐,似是很上心呐。 底下的小部也就是感叹几句,可宇文部落和万俟部落的人,就难免多想了。 片刻,周兰茵说:“怪不得,按照摄政王的秉性,我未与他商量便出了王庭,他早就该来问罪。” 时归听得眉头直皱,越听越是不满,反手捂住了周兰茵的嘴巴:“呸呸呸!茵姐姐莫说胡话!” 周兰茵告饶道:“是是,都是我说错了话,往后再也不乱说了,阿归可千万别生气。” 她与周兰茵紧挨到一起,复道:“我知道茵姐姐的想法,只是我并不在茵姐姐的位置,也没有经历过你的难处,若一贯责怪,难免有些不识肉糜了。” 望进那双忧心忡忡的眸子里,周兰茵哪还说得出拒绝的话来:“……好,我都听阿归的。” 今年的那雅儿节因有大周太子到访,许多比试就做了改变,更有人挑衅地邀请太子下场,却被对方一箭给吓了回去。 也就在九月二十号时,时二终于赶了过来。 他被拦在了独孤部落外,还是十九过去接的人。 时二直接给周兰茵看诊,面上的表情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直把时归和周兰茵看得紧张不已。 时二赶了一个月的路,过来后连口水都没喝,嗓子都快要冒烟儿了,一说话就刺啦刺啦的。 旁边几人全被他的大喘气吓到,若非紧张周兰茵的情况,说什么也要骂他两句。 “若王后一直这样下去,哪怕生产前勉强坚持了,到生产时也必出大患,只怕连孩子都无法诞下来。” 另外几人对医术也只能算一知半解,既然时二给出了治疗方案,众人自不敢提出半分异议。 时归站在她身边,闻言不禁攥紧了双手。 许是他开出的方子起了作用,周兰茵才喝了两日,就觉浑身有了力气,再下床时,哪怕无人搀扶,也能站立小半刻了。 时二说:“王后的底子太薄,从今日起,需大量进食进补的药和膳食,只要能吃,就不要停。” 眼看孕期就要结束了,也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她每日吃得太多,久违的恶心感再次出现,吃多少就要吐多少。 就这么折腾了大半个月,周兰茵看着丰腴了些,可一直陪着她的时归却瘦了一圈。 九月底,那雅儿节落幕。 太子直言,会将摄政王之英姿禀报皇帝。 那雅儿节结束后,太子提出要来独孤部落看望王后。 周璟承浑身一震:“孤——” 说完,他就直接奔了出去,方向正是去往王后帐子的。 他怎么瞧着,摄政王对其的上心程度,都堪比亲生父亲了。 “罢了,先去看看皇姐吧。”周璟承说道。 十九与摄政王起了争执,已受了两个巴掌,如今双颊皆肿起来,却还是寸步不让地守在门口。后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就在这时,周璟承张口呵道:“够了!” 摄政王张口欲辩,只慑于太子身份,愤然退后。 十九肩颈笔直,丝毫不为其言语所动。 自王后怀孕后,族里什么说法都有。 却不知,一直被王族所忌惮的摄政王,正沉浸在王后怀了他的孩子的喜悦中,正做着子嗣登临汗位的美梦。 那为所有族人所期待着的孩子,既不是幼王的血脉,也不是摄政王的血脉,更甚至,与他们北地,未有半分干系。 十九扯了扯嘴角,心神再次被帐中传出的哀嚎声所牵动。 帐中的叫喊声由重转轻,中途时归出来了一趟,顾不得与周璟承打招呼,匆匆忙忙就跑去了后面。 那已经变得轻微的叫喊声再一次重了起来。 “生了生了,王后生了!是个王子,是个小王子!” 摄政王更是手舞足蹈,好像不会说话了一般:“王、王子……本王的——哈!哈哈!好好,王后很好,小王子也很好!来人啊,快快将这一好消息告知汗王!” 他心急难耐,恨不得直接闯进去,先看看那小王子的模样,可这一回,挡在他前面的不光是十九了,还有周璟承带来的那些人,也全无声无息地站到了前面来。 一转头,他心里咯噔一声。 摄政王背后浮现一层冷汗:“本王——” “是吗?”周璟承不置可否。 她眼尾有些发红,直接看向周璟承:“殿下,王后想同殿下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