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双眼再次不受控制地合上,唯有两根手指还拽着时归的衣角,时归拽了两二下才从中抽出来。 帐外还是原先那几个人,十九跟专门伺候王后的婢女嘱托了两句后,提出亲自送时归他们回去。 王帐那边,周璟承与摄政王等人的谈话已接近尾声。 时归原想的在此留宿,因摄政王的存在没好提出,她只是浅浅地见了个礼,就自然而然地躲到太子背后去,全程只做个哑巴,绝不多说一句,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另一边,十九将人安全送达后,转身就回了王后帐中。 发展到现在,除了十九能不经通报地直接进去,哪怕是在王后身边伺候了四五年的婢女,也不得无召入内。 于是等十九进去后,帐子中依旧只有一道略有粗重的呼吸声,他脚下不停,二五步就走到周兰茵跟前。 周兰茵双目微合,仿佛还睡着,只有身体随搓揉而微微颤动,原有些凌乱的呼吸也一点点平稳下来。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十九按摩的动作却是倏地一顿。 十九说:“奴婢已是王后的人,王后在哪,奴婢就在哪,王后若不回去,奴婢自然也不会离开。” “我——”周兰茵想说,她并非这个意思。 “我已经舒服多了,你去叫人备些餐食,记着照顾下阿归的口味,若一会儿她回来……” 周兰茵顿是怔然。 北地专程为大周贵客准备的营帐,不说奢华堂皇,但肯定也不会过于朴素,比起刚才在独孤部落看见的族人住所,更是要好上许多。 万俟部落最开始不愿意,路上又多有阻挠,但大周太子真的来了,他们又上赶着献殷勤。 这边太子等人才从独孤部落回来,万俟部落送来的美人就到了,乌泱泱一群,堪比随行的朝臣了。 “念在尔等也是初次,孤可放过一次,可若下回再有此事,休怪孤发难问责!还不全部带走!” 要说太子洁身自好,不肯收人也就罢了,等他转头把美人给随行的臣子们送去,送了一圈,也吃了一圈的闭门羹。 众人赶了两个多月的路,好不容易能安定下来。 而周璟承也以长途劳累为由,拒绝了几部的宴请,只说等过两日修整好了,再言其他罢。 时归不知外面情况,也不知是否合适去找太子。 正巧时归也有事与他说,当即应了下来。 周璟承对周兰茵的情况也是在意,见面不禁问询两句。 “这——”周璟承有些迟疑。 “反正我就是留在这儿了,也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还不如去陪一陪茵姐姐,哪怕只是给茵姐姐解个闷儿呢?” “大兄二兄跟着我行吗?”时归问,“或者我能否带上几个甲兵,再加上我身边的暗卫,不会出事的。” 周璟承沉默片刻:“就这么想去?” 周璟承:“……” 他能摆脱掌印的阴影,得以与时归单独相处,说到底,全是沾了皇姐的光。 “既然如此,下次与摄政王见面时,我就会提出此事,若摄政王不介意,你就多带几个甲兵走,不管如何,总有时一时二跟着你,出事后带你逃出来总是不难的。” 周璟承心想,他还能说不同意吗? 周兰茵带着沉重的孕肚出席了宴会,虽只是短暂地露了一面,与太子也只寒暄几句,但太子的态度已然表明。 而宴会尚在进行时,时归就已经和周兰茵离开了。 这厢离席,她才登上轿辇,就虚脱地倒了下去。 只在她出声的下一刻,十九就蹿了上来,轻车就熟地从怀里掏出药丸,强硬地塞进周兰茵嘴中。 “咳咳咳——”周兰茵唇色苍白 主仆两人这一连串的反应,已经让时归看呆了。 “怎么会这样……”时归哑声道。 十九垂眸:“是。” 她又用随身携带的帕子给周兰茵拭去面上的汗渍,在她胸前抚了好久,方才问:“茵姐姐,十九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按照常理来讲,大周太子莅临,周兰茵身为独孤部落的王后,又是太子长姐,自然是该出席的。 这中间但凡出一点意外,以北地的大夫水平,多半就是一尸两命的下场了。 周兰茵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但也没办法。 “一个为父皇储君所记挂的公主,跟一个不受重视的公主,那地位和待遇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时归鼻头一酸,匆忙转头,这才不至于在周兰茵面前失态。 “这次也就是没出大事,万一茵姐姐有个好歹,让我……哪怕是殿下,也该自责的。” 今天晚上,她要一直待在轿辇上,既要熬夜赶路,又要忍受姿势的不便,且那救急的药,一天只能吃一回。 时归自无不应,忙前忙后地扶她倒下来,看轿辇上没有枕头,就用自己的大腿做枕头,把周兰茵的脑袋放上来。 轿辇中的两人,相互依偎着,这一路过得可是艰难。 但如今有时归在,没有她或者周兰茵的吩咐,十九也不好贸然进到里面,凝神细听半晌,只能静静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