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时归点头,乖顺道:“已经没事了。” “这次就不跟阿归一起用晚膳了,等后面一有空闲,我再过来,阿归乖乖的,不要乱下车。” 她最后握了握阿爹的手掌,慢吞吞从他身上爬下去:“那好吧,我等阿爹再过来。” “时归?”周璟承站在车板上,低声唤了一句。 几经思量后,他只能客气两句:“殿下不如也去后面的马车歇一歇吧,上面备着餐食,正好能用晚膳。” 时序:“……” 于是他只能黑着脸,目送太子脱离队伍。 她赶紧将身下的位置让出来,主动避去了阿爹刚刚休息的地方,那边的软枕薄被还没来得及手,正乱糟糟地推在一起,总不好让太子殿下去收拾。 阿爹在马车上睡觉,时归那是恨不得处处周全,莫说只是跪坐在旁边守着,便是给阿爹当枕头,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殷勤侍奉左右。 时归也只是贡献出软枕和薄被,而后又递了一盏温水,便返回到另一侧去, “太子哥哥肯定也是累极了,快快歇下吧。” 因担心从座位上滚落,周璟承睡得并不安稳,傍晚时被一阵肉香唤醒,睁眼就见时归已准备好了餐食。 时归当然也想给阿爹改善伙食,但时序既在阵前,要给他送饭实在太不方便,且时序出发前就曾交代过,他会与众士兵共苦,士兵吃喝什么,他也吃喝什么。 难得有一口热腾的饭,周璟承也没有拒绝,只是道了一声谢,抓紧时间将碗里的汤汤水水都吃了个干净。 时归眼前一亮,真心说道:“多谢太子哥哥!” 这对时归虽折腾了些,但想到每隔两三日就能见阿爹一面,欢喜总是大过麻烦的。 后来为了方便时序和太子休息,时二不知从哪寻了两块木板来,与马车上的座位拼接在一起,一边搭在座位上,一边搭在小桌上。 转眼一个半月过去,赈灾的队伍终抵达南阳郡。 偏偏东阳郡又正好挡在广平郡前,去往广平郡的两条官路,也都要经过东阳郡。 自进入东阳郡,左右景致与之前截然不同。 他们中途曾碰见一大波灾民,加起来足有二三百人,其中生病的人占了半数,又有家眷拖累着,导致这些灾民不好再往前,只能寻了个路边停下。 时序几人商量后,决定原定停留半日,先是将队伍里的粮草分出些,煮成稀稀拉拉的粥水,让这些灾民垫垫肚子,而后又派出随行御医,给其中的病人看诊。 周璟承原本是想给他们留下粮食的,可时序却拦住了他,反问道:“殿下觉得,我们便是真留下了粮食,便真能分到所有灾民手中吗?” 其中更有人凑在一起,眼中泛出贪婪的光。 “届时将在衙门外供饭,另有临时搭建的帐篷可用以居住,总比尔等露宿街头来得强些。” 于是等朝廷派出的赈灾队伍再次启程,后面又多了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虽步履蹒跚,可眼中终于不再是沉沉死气,咬牙跟紧了队伍。 时二比划着—— 到时我们换一身衣裳,我背着你走。 毕竟灾民们饥寒多日,又终日处于惶惶不安中,若瞧见了完整的马车,难保会有人心生恶念。 时二准备了两套破烂的衣裳,到时他和时归换上,就装作遇难的百姓,反正兄妹一起的组合,在这个地界也是常见,再多注意些,就不怕出问题的。 时归知道她如今就是个麻烦,自没有不应的。 就是赈灾的队伍里有马匹和板车,她和时二只能靠一双腿前行,速度上便落后了些。 时二背着时归去了府衙后面,趁着没有人经过,闪身跃上墙头,不过一个恍惚,两人就全消失不见了。城来的甲兵和官兵们,也派出去大部分。 当地郡守在洪涝第一天就带人去了下面的村镇,至今还被困在里面,府衙里只有一个师爷在。 时归他们没有往前凑,而是在后面的屋子里打了点水,稍稍擦拭了一番身上的灰尘。 时归轻轻摇着头:“二兄,我穿这身就好。” 她扯着时二的袖口,低声问:“我能出去看看吗?”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但粥棚中的铁锅还在烧着。 负责煮粥的是朝廷的人,但分粥的就是从当地找来的百姓了,多是状态尚可的妇人,半日轮换一次。 只在接了一碗几乎看不见米的粥后,不远不近地听着里面的人谈话。 “洪涝之下,郡里的粮仓也被淹了,我听我一个兄弟说,他们去粮仓那边捞了好几次,也没能捞出多少粮食,其中大部分都长了霉,根本不能吃了。” “若这附近有什么好心人,能给捐些粮食就好了。” 还是时二眼疾手快,赶紧将粥碗给夺了过来。 他用手比划着。 “我能不能去弄粮食,不白要,我自己掏钱!” 时归又说:“我记得阿爹列给我的单子上写着,我们在东阳郡也有产业,二兄能不能带我去找找?” 第66章 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