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祁相夷为长公主府的养女四处奔波时,掌印却直接拿了人,一纸奏章,等祁相夷回来时,等着他的只有刑场的一摊污血,连他自己也受此牵连,很快迎来为官生涯中的第二次贬谪。 哪怕是现在,回想起书中的内容,时归也很难昧着良心说—— 更别说现在的时归与李见微已是好友,更无法眼睁睁看她赴死了。 许锦欢以为她是知道什么内情:“怎么了,阿归是知道见微的近况吗?” 她可是能活到主角入朝时候的。 一日后,时一将长公主府的消息带回来。 至于为一群小伙伴所记挂着的李见微,情况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坏。 时一说:“长公主此番怀孕,既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想再替人养育孩子了,便起了把人送回原家的心思,早两月也跟原家联系上了。” 李见微的母家与驸马只能算是远亲,最先生活在一个小县城里,后来因女儿被长公主抱养,得了一大笔钱,搬去了偏东的一个府城。 后来得知只是因为长公主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便不觉动起歪心思。 而李见微毕竟是从京城长大的,又长在公主府,不说才华,只礼仪气度就不是小地方的姑娘能比的,想来必能入了城主眼。 李家人吃到了卖女儿的甜头,自然不想白白浪费了这个好机会,着急忙慌就托人把这事说给长公主听,也是想试探试探对方的态度。 却不想下人传话时,正被李见微听见了。 可若叫她给一个能做她祖父的人做妾……恕死难成从命。 被关押的这段时间,李见微也闹过、也哭过、也求饶过,唯独没能将长公主打动。 “不过我回来时,听说长公主已经被说动,叫人去把李姑娘带来了,我在那边留了人,晚些就能带消息回来。” 时一点头,又问:“大人可知此事?” 时序对于家里多出一个孩子态度不明,没说好,但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三言两语把时归哄了回去,只叫她等明日死士回来了再说。 时归只能揣着满腔担忧,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官学,又是在门口徘徊许久,欲多等一等。 可就在教习们抵达学堂,命学生拿出书本时,只听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夫子。” 李见微努力平复了气息,又冲着教习拱手拜道:“学生来迟了,请夫子见谅。” 从门口到座位,短短几步的距离,李见微却是清晰感受到,有几十双眼睛与她同行。 她扯了扯嘴角,虽还是笑不出来,可莫名觉得如释重负一般,心头一空。 就这样好不容易挨到下学,他们竟成了学堂里第一个站起来的人,不等旁人反应,先一窝蜂冲到了李见微桌旁。 时归知道的比旁人多些,既是不解她如何得以重回学堂的,又是担心她的未来。 其余人便是心里火急火燎的,也不好催促什么,只能看她将桌案收拾好,便一把拽住她的手臂,连午膳也顾不上了,直往没人的地方跑。 但谁也没在意这点滴小事,好不容易找到一片没人的竹林,几人全扎了进去。 李见微被她的话逗笑,紧跟着又听许家姐妹也是附和,连卓文成也要凑个热闹。 他们没有与长公主正面对抗的能力,便是想出的法子也是胡闹。 半晌,她才摇头:“我真的没事了。” 有时归昨日听到的,也要一些她没来得及了解的。 许锦愉更是说着说着,呜呜哭了起来:“你可是他们的亲女儿呀,他们怎这样待你……”他们毕竟没有什么感情,若我回去了,他们还要多养一人呢,生出这样的想法也属正常。” “见微,你才多大,那城主又多大,将你送到城主府那样的虎穴,这不是丧良心吗!” 李见微忍笑,没好问出—— 只大家的这份心,她还是能领会的。 几人并不觉得她能说出什么好话,又不忍打断她,只能鼓着嘴,顾自生着闷气。 “什么?”几人不解。 “就说我在官学好几年,已与学堂的同窗结识,更是有幸与六公主交好,若将我送走,这些好不容易才维系的关系就全没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母亲或许看不上这些人,可焉知十年以后呢?十年后母亲腹中的孩子长大了,我便能替弟妹牵线,将这些人引荐给他,这么多人,总有能成他助力的。” 长公主府或不是多么富贵,可总归不缺一口吃,多养一两人也是无碍的。 最终,长公主终是为她说服。 时归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那你以后,当真要为长公主的孩子做事吗?” 时归只觉头顶笼罩了一层阴影,一些不祥的预感,让她迫切想得到一个答案。 “可是,这些教养之恩,许不足以让我奉献一生吧……时归,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 此话一出,时归浑身一轻,圆润的眸子里绽放出新的光彩:“那你只是骗长公主的对吗?” “至于以后,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你做得对,当下最紧要的,还是要让长公主收回送你走的心思,余下的以后再谈也不迟。”许锦欢说。 “我家里很大的,我去跟阿爹说,阿爹肯定不会拒绝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