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时归抓了抓脑袋,慢吞吞道,“我就是有点好奇。” 不知怎的,时归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安。 那个阿爹身边没有她,也不曾认过什么女儿,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歇在宫里,性情阴晴不定,周身寒凛,白皙的面容上毫无人气。 再往后,时归就被惊醒了。 直到今日,她才从空青口中探知到一二情况。 “就属下所知,掌印大人身边一直都有暗卫的,数量虽不明朗,但必不在少数,再说掌印办差时都会有甲兵随同,便是有什么危险,往往也到不了掌印跟前去。” 她想了想,又是心念一动:“那你们说,我若从现在开始习武,可能如你们一般厉害?或者就是能自保也成。” “这——”空青不知如何回答了。 “属下与空青自幼按着死士的标准培养,习的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更擅出其不意、一招毙命,多是用来对敌,无法用在寻常自保上。” 习武不比读书,那是要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日复一日锤炼着筋骨,身上常年带伤都属正常,更别说还有误伤自己的时候。 时归没有听出他们的艳羡,只注意到“不匹配”上:“原来还有这么多说法。” 不必时时惦记着她的安危,又或者有朝一日,她也能保护阿爹了。 时归从圆凳上跳下来:“好。” “是。” 而时归同样被拘在家中足有半月,初时还愿意找点儿乐子,后面除了每日固定的温书外,剩余时间都是趴在窗边,一声不发。 可是她这样想,伺候的人们却无法相信,逗她几次无果,心里担忧更甚,只当她是忧思成疾,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致了。 又一日用过晚膳后,时归习惯性离开餐桌,准备送阿爹离开了,她再回来吃最喜欢的银耳莲子羹。 “哦……什么!”时归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时序的小臂,不敢置信道,“阿爹你说什么,你今晚不回衙门了吗?” 他点头:“不回了,我今天宿在家中,也好多陪陪阿归,还有明日……” 谁知时序又丢下一枚重磅炸弹:“另外阿爹还想问问你,这阵子在家里可觉得无聊了?阿归每日若是没事,不如跟我去司礼监待一天呢?” 她声音缥缈,眼睛都有些发直:“去、去司礼监?那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这个时候,我都能与阿爹待在一起了?” “当然可以啦!”时归哪有不同意的,大喜过望,只会抱住时序的腰,来来回回就是那一句,“我就知道,阿爹最好了呜——” 时归没有反驳,仰头看着他,嘿嘿笑了两声。 这般送上门来的补偿,时归高兴尚来不及,自然不会拒绝半句。 也不做什么特别的事,哪怕只是听时序给她念书,也能让她满足不已。 时归一下子就被说服了:“睡睡睡,现在就睡!” 时归躺到床上后仍是久久不能平静,一会儿想司礼监是什么样子的,一会儿又想见了兄长们该说些什么,总归是不肯老实睡觉。 第二天,时归果不其然起晚了。 时序一身玄金蟒袍,端坐于圈椅中,嘴角扬起一抹笑:“不急不急,跑慢点。” “走什么。”时序失笑,“既答应了带阿归一起去司礼监,我如何会食言呢?” 观窗外天色,早过了朝臣上值的时间。 多亏时归找雪烟问了一句,才没真不紧不慢下去。 对于掌印要带女儿来衙门,除了时一几人知道,旁人根本没听过风声。序身上想。 有那大胆的,闻言抬了一下头。 时序好像就是这么一炫耀,炫耀完了,也就不在此地多留了。 果然,下一刻就是—— 时序怀里一空,时归竟是直接挣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跑向时一时二,闷头扎进两人怀里,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从哪里看出来的:“大兄二兄,你们好像瘦了诶,这阵子肯定是很辛苦吧……” 这边兄妹几人一派岁月静好,不远处的时序已是冷笑不止。 ——昨天还说阿爹最好,今儿就变成了可想大兄二兄了。 没过一会儿,时三和时四也赶了过来,又是一阵寒暄。 谁料时归听说他有事要办也没多在意,转头又去寻四兄,晃晃他的胳膊,甜声问道:“四兄今天忙吗?要出门办公吗……那我就留在四兄身边吧!” “好好好。”时四忍笑,“那就跟着我吧。” 他办公的地方就在司礼监后院,在一大列房间中不偏不正,正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屋内被各种账簿宗卷堆满,素日除他少有人出入。 “四兄,这个是什么呀……” 他看似是在耽搁时间,可一页页的记录翻过去,无数数字在他心中闪过,最终的结果也跟着出来,被他随手记在右首的纸上。 司礼监内并无厨房,一应餐食都是由内宫准备,清闲时候就是一日两餐三餐,遇上忙碌时,一天也不定顾上吃点东西。 今天也是托了时归的福,不光在晌午准时送来了饭,更是有着四菜一汤的配置,餐后还有单独的甜粥和小食。 时四一点不觉不对,还贴心地为时归布膳,一切等她吃好了,才动筷填起肚子。 时四清算税收之时,也一直注意着她的情况,一看见她犯困,就立刻喊了她一声,趁她意识还清醒着,送她去了时序屋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