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锅,烧水,倒入食材,泽兰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顿。 半年前,泽兰还只会往开水里倒面粉。 面疙瘩汤。 泽兰将一个碗放在自己面前,另一个却放在了对面,就好似有两个虫要用餐一般。 就在卡洛斯盯着泽兰的时候,泽兰也察觉到了他,两虫的视线就这么隔空撞到了一起。 泽兰也跟暗中较着劲儿一般,半点都不退让。 被这种视线盯着,卡洛斯总感觉自己皮与肉,血与骨都被剥了个干净,他在泽兰面前近乎赤身裸体,变成了最坦诚的样子。 最后,卡洛斯实在顶不住,终于败下阵来。 所以另一份是给他的吗?卡洛斯并不太确定。 眼前的面疙瘩汤飘着鲜绿的葱花,卖相竟和他之前做的相差无几,在香气之下,他舌尖的味蕾也开始不自觉地分泌唾液,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他挪动椅子,正打算在吧台另一边坐下。 泽兰手中的碗重重落在了桌上。 “起来!” “巴塞没给你准备晚饭吗?” 此时此刻,他的手还悬在半空,碗边都还没挨到,他现在把手伸出去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活像个按了停止键的机器人,肢体僵硬到可以扭动出声。 卡洛斯毫不怀疑,要不是雌虫一手护着一只碗,根本抽不开空,他的手早就被泽兰打飞出去了。 “……”好吧,终究是他自作多情了。 但这还是头一次,他尴尬地恨不得用脚在地上扣出个三室一厅。 只是,泽兰的状况似乎很不对劲…… 卡洛却注意到了泽兰微微蹙起的眉,以及顺着额角流下的汗珠,一顿饭的工夫,雌虫已经面色苍白如纸。 “上将,您还好吗?是否需要我帮您呼叫医疗虫。”卡洛斯无视飞射过来的刀子眼,进门脱口而出。 “别上二楼打扰我。” 雌虫的声线冷而平静,就像是一根结了冰霜的弦,一碰就会割伤手。 入了夜。 他没有出房间的打算,干脆就没管这不太合身的袍子。 雌虫微蹙的眉,难以抑制的痛苦喘息,还有抿紧的唇,一切如梦魇一般,再次浮现在他脑海。 所有思绪如毛线团般缠绕在一起,越理越乱,越想越精神,卡洛斯干脆将枕头盖在脸上,试图以这种方式强制进入梦乡。 是血。 泽兰出事了! 红色的血线在空中如幻影一般若隐若现,源头直指二楼尽头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