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火把都是以青铜包裹,就是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地牢里除了牢房内有稻草,其他地方都是坚硬的岩石和青铜栅栏,十分空旷,想要起火并不容易。
梅丽特不耐烦地打断她试图为自己辩解的行为:“确认过两人的身份了吗?”
“确认过了,”尼贝拉说:“身高体型差不多,拉塔巴的小指有不自然的内弯,和尸体表现一致,塔奥米斯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梅丽特打断:“尸体呢?”
尼贝拉默然一瞬,看得出来王后对塔奥米斯的死活全然不关心,于是她便也跳过这人,继续说到:“尸体陈放在地牢的内庭里。”
梅丽特没说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半晌,她说:“把尸体找个地方埋了吧。”
尼贝拉说是,便听她突然又改了主意:“把他的脚朝着南边。”
尼贝拉不知道这朝南有什么讲究,但她也不会傻到直接询问王后。
“负责死牢的人呢?”
尼贝拉一顿,更抬不起头来了:“跑了。”
众人忙作团团转,等到她想要寻人的时候,突然发现人不见了,派人去找,发现家里已经没人,值钱的东西也都带走了。
“下去吧。”梅丽特冷笑出声:“监狱长这个职位我会安排更合适的人。”
尼贝拉抿着唇,低头说是,站起身往后退去。
“王后,我觉得此事有蹊跷,”阿娜卡瞪圆了眼睛,人才离开宫殿,她就忍不住了,“从尼贝拉大人上任以后地牢就从来不曾出过事。”
她是在跟随王后去地牢时认识的尼贝拉,尼贝拉做事飒爽,十分牢靠,性格也是极好的,所以她还挺喜欢这个大姐姐的,听闻她如今要被撤职,就打抱不平上了。
梅丽特捏了捏眉心,说:“传令,让麦德查人搜查捉拿死牢的狱卒。”
比加吃惊地瞪大了眼:“王后,您是怀疑……”
梅丽特面色冷冷的扬唇,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找画师把拉塔巴画出来,他肯定还在底比斯。”
地牢不会无缘无故起火,火把都放置在墙上,即便是不慎掉落,也很难造成无法挽回的火灾,根本不可能出现把人烧成焦尸的情况,除非人一点都不挣扎。
所以,十有八九是狱卒被人收买把人放跑了。
“可是地牢锁着的,他们怎么跑出去的啊?”比加迟疑地问,“尼贝拉大人似乎没有发现有地道。”
说到这个,梅丽特差点就气笑了:“因为人是在打开大门后,趁乱跑出去的。”
越想越是觉得气闷。
这么简单,漏洞百出的计谋,竟然也叫对方成功了,如何不叫人生气。
“那王后您还撤尼贝拉大人的职位。”阿娜卡噘着嘴,她向来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
梅丽特看她一眼,虽然阿娜卡说得冒犯,她却是难得没有发火:“做错了事情自是要罚。”
午间,底比斯的平民突然发现城门被关了,麦德查人的卫兵挨家挨户地搜查,据说是在调查犯事逃跑的狱卒。
狱卒家里被卫兵团团围住,里外翻了个底朝天。
周围的邻居街坊都远远地看,不敢招惹麦德查人,但并不妨碍他们讨论。
“阿穆克这是怎么了?”
“听说他看守的牢房起火了,他畏罪潜逃了。”
“我大哥说,好像烧死了什么大人物,让上面十分震怒。”
“什么大人物会大半夜在地牢被烧死啊,难不成大人物喜欢晚上睡地牢?哈哈哈……”
“唉唉,大概是放心不下他女儿吧,这要是换了我,我也……啊呸,我就胡乱一说,哈哈。”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卫兵在屋里没有发现什么,早已经人去房空,前后左右几户邻居都被卫兵给带回了巡房进行盘查询问。
查询下来才发现,这个叫阿穆克的狱卒父母已经去世,是个寡夫,有个生病的女儿。
这人嘴巴不饶人,和邻居们的关系都不大好,往来也少,所以再多一些的就没人知晓了。
底比斯的一处宅院里。
“多谢阿伊大人救命之恩。”拉塔巴一身狼狈,身上狱卒的衣服歪歪斜斜,脸上身上都是烟灰。
但和牢里相比,他脸上的络腮胡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剪短了一些,显露出清秀的眉眼五官。
伯伊的视线扫过面前的人,正是刚刚从死牢里逃出来的拉塔巴,穿着和狱卒一模一样的衣服,发型也大差不差。
地牢的狱卒平日里都是这样的打扮。
他微微一笑:“不必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拉塔巴抹了把脸,看着这人姿态从容的模样,心想,也难怪人家能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
这全部的计划是伯伊离开地牢后,阿曼特来地牢收拾东西时偷偷给他塞了纸条。
计划简单到让他怀疑是否能成功的程度。
阿曼特走的时候,在墙角的茅草里留了一个篮子,里面有一套衣服,两罐油,还有打火石,一把剃刀。
他只需要打整好自己,在听到隔壁抽搐呕吐时把油泼在茅草和皮毛上,拿沾了水的巾子捂住口鼻,用剩下的茅草盖住自己,趴在牢门边等,等第二批的狱卒过来查看情况时逃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