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在接收到她的话后,什么都没说,给了她一肘击。越羲捂着肚子蹲到地上,清和越过她朝外面走去。“你要去哪啊?”清和不答。越羲只能抱着肚子追上去,两人一踏出公主府的大门,转眼之间场景就变了。丝竹弦乐,娇媚的笑声,以及……越羲胳膊上缠上来的手。“这位姑娘面生,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吧?我叫春娘,是这里主事的,姑娘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说。”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脸上脂粉很厚,嘴唇涂得很红,头发一半梳成堕马髻,另一半松松地披在一侧。即使她脸上表情很放松,厚重的脂粉还是挡不住眼里的疲惫。越羲看一眼身旁的清和,僵着脖子把她的手从胳膊拿了下去。“是第一次来,劳烦春娘给我们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春娘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用帕子捂着嘴,一脸“我都懂”的表情。“姑娘随我来,二楼里间有上房。”越羲跟上春娘的脚步,见清和不走,握住了她的手。清和低头看了眼牵着自己的手,手掌比她大一些,手指纤长柔嫩,虎口处略有薄茧,应当是握桃木剑所致。不自觉地,清和就跟着越羲走了。这里跟红馆有点相似,但又不一样。红馆是青楼,客人多是男人,而这里不同,不管是楼里的姑娘,还是前来找乐子的,都是女人。刚一到这里,越羲就感觉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们,目光透露出兴奋和炙热,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似的。所以她才让春娘准备一个房间,躲避一下那些狂热的视线。这种地方,想要清净基本上不可能,好在房间打扫得的确很干净。屋子里熏着香,驱散了残留的酒味,红烛纱帐,床边放着小工具,越羲看一眼都觉得脸热。清和比她淡定许多,或者说她惯常冷着脸,就算有什么想法也看不出来。隔壁传来一阵阵嘤咛,越羲打开窗,假装自己在赏月,用动作掩饰尴尬。青楼,房间,小工具……一切都有种熟悉感,越羲想到什么,转头问清和:“该不会……是你把我带来的吧?”梦境之中,她们不能随便移动,但上次清和带她去了红馆,所以按理说她是可以的。清和没什么表情的看她一眼,道:“不是。”很简短的解释,但越羲信了。清和从来不对她说谎,或者说她不屑说谎。很快楼下传来一阵骚乱,清和优雅起身,道:“走吧。”越羲不明所以地问:“去哪?”“看戏。”两人出去,走了几步停在二楼回廊,视线绝佳,没有任何盲点。一楼的骚动是因为陈舞,她带着一队人闯进来,怒气冲冲地抓着春娘责问。春娘到底还是见过些世面的,虽然有些慌乱,但总体算是镇定,其他姑娘和客人可就没这种心态了,吓得花容失色,有些趁着陈舞不注意溜了出去。越羲趴在栏杆上,看着陈舞差人上楼,不一会儿崔屏衣衫不整的出来,眼尖地发现了两人,表情变得晦暗。越羲朝她挑挑眉,挑衅意味十足。崔屏下去时,衣服已经穿好了,但她脖颈上留着欢爱的痕迹,脸色潮红,一副没有餍足的样子,是个人都知道她在做什么。陈舞气得发抖,拔剑相向。“崔屏,我待你这般好,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崔屏料定陈舞不敢对她动手,冷笑一声道:“你问我?公主难道不知缘由吗?我们的婚期一拖再拖,陛下和娘娘是打定主意不想让我们成婚。既然如此,那我做什么又与公主何干呢?”“我会说服父皇和母后的!”陈舞泪如雨下,肩膀颤抖着,看起来十分可怜,“我们有婚约在身,怎能说不算数就不算数?”崔屏对她的眼泪毫无反应,但还是伸手替她擦着,把处处留情这一点发挥到极致。“小舞,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明知不可能有结果的事,就不要强求了。”陈舞伏到她怀里,哭着祈求崔屏不要抛弃自己,崔屏低声哄着,眼里露出计谋得逞的得意。越羲知道这大概又是她的算计,但偏偏陈舞吃这一套。“好恶心。”她不自觉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清和看她一眼,眸色依旧淡然。“嗯。”很轻的一个回答,但越羲听到了,她笑起来,道:“难得我们在同一件事上达成共识。”清和又不说话了。越羲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自从睡完之后,这个小女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高冷得要命。还是床上的时候好啊。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越羲连忙打断思绪。可不敢这么想,再来一次真的要死在床上。因为这件事,陈舞以死威胁昭烈帝和皇后,成功求得到赐婚的圣旨。腊月二十三,小年,和康公主陈舞下嫁到崔府。出嫁之日满城大雪,十里红妆被雪覆盖。越羲看着比上一次更大的雪,一时有些感慨。陈舞这种人是属于明知前面有个火炕,也要往里跳,没什么好可怜的。但终归还是有些遗憾,要是不遇到崔屏,她本可以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