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叫人意外的,从马车里接连下来的只是两个年轻人和一个姑娘,但随着说话,附近的人就不意外了,原来是路上出了意外,自家长辈亲自驾车相送。 下了马车,林漠看着不远处排队的贡院门口,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而后朝许成温微微躬身作揖,“幸好叔父来的及时,赶车送我过来,不然怕是要误了时间。” 林漠和许蕴两人是故意带出先前之事,也好叫对方有所忌惮,他们已经猜到了有人陷害林漠。 “去吧,”许成温拍了拍他的肩膀,“外面的事有我们,你安心考试,不用想太多,尽力就好。” 再往前就只能是参考的学子们才能进入,连送行礼的下人和家人都不能靠近,许菡他们就站在这边看着。 这人做小买卖是个自来熟,见许蕴和许菡转过头来看他说话,指着旁边一个挂着“诊”字招牌的,下面坐了位留着三羊胡的人说:“看那边那位就是个郎中,每次逢考就来这里坐诊,防的就是考生临时出意外,有进场前忽然拉肚子的,有考到一半受寒发热,昏倒的,各种各样的都有。之前那考生就被郎中诊出吃了带泻药的饮食,要不是撑不住,还闹着要找同窗算账,被巡逻的赶走了。你家那位公子莫不是也遭了人暗算了,看样子也是位读书很好的。” “早先也听说过这样的事,”许蕴配合着说了几句,“我们路上确实出了意外,马车的马受惊忽然狂奔,幸好制住了马,除了一个下人受伤,我这胳膊撞了,家弟无恙也算是万幸了。” 许菡惊呼,抓住他的手,“三哥哥,你也受伤了,怎么没早说,爹,爹,你快看三哥哥胳膊也撞着了。” “骨头肯定没事,不然我早受不了了,”许蕴放下袖子,笑了下安慰许菡。 显然想要算计方才那位好看公子的人更狠毒,方才那拉肚子的考生与这一比都不算什么了。 许蕴便由着她了,左右林漠前面还有八九个人才排到他,他们也得在这边等段时间,只是他没好说腿上也有伤,毕竟在外面不方便。 给许蕴看了看,道:“无什么大碍,皮外伤,回去抹些外伤药比如红花油之类,揉开就好。” 倒是许菡问:“那你这边有没有外伤药,先抹上,”早点用药就止疼消炎。 “不差这点时间,家里有药,”许蕴给了郎中一小角银子当诊费,朝人道谢后带着许菡走回马车处。 “好了,你三哥哥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不过是撞肿了点,回去擦点药就好了,”正说着,就看到林漠那边,站在他后面隔了一个穿泛白布衣的考生忽然手臂胡乱挥舞,有些痛苦地摇晃身子。 随着许蕴和许成温几乎同时提醒高喊声音,林漠快速往一旁移去。 若是林漠没有闪避及时,没有被他抓倒也要被推出去,倒是站在林漠后面的那个,不知是不是幸运,被那布衣考生拨到一边,半趴在地上。 这边,许菡和许蕴、许成温也都到了禁止线最边上,林漠朝他们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至于方才那忽然晕倒的考生,许蕴和许成温一直都留意着,看到人被抬到那边郎中处把脉,后来又给扎了几针,那考生醒来坐了会儿吃了点东西就自己走了。 那郎中虽然奇怪许蕴来问,但也据实告知,“那学子体虚,未及时进食,血糖不足才致昏倒,方才吃了些事物便缓过来了。” 虽现在还未到晚食时间,但因为排队进考场,考生们肯定要提前吃些东西垫垫肚子,若是方便,在外面吃饱,进考场后再简单垫垫肚子即可。比如林漠便是离府前吃了饭的。 那郎中显然看出来许蕴疑惑,主动道:“那考生我看穿着十分简朴,想来家境不好。” 郎中觉着也有些奇怪,“他说自己头还是晕着,本想着节省些吃食撑完这次考试,可现在身体支撑不住,便是进去也没法正常考试,这次就放弃不考了。” “多谢告知,”许蕴朝郎中拱了拱手,起身走回许成温和许菡处,与许成温说了说那布衣学子的事,“三叔,我觉着那学子不对劲。” 许蕴点了下头,“若是那会儿阿漠没躲开,他就会碰到阿漠的身体,说不定这学子身上带了什么东西要往阿漠身上放,但没有成功,说不定后来匆匆离开,就是怕进去搜身时被搜出来。” 学子的名字也不用在附近找人打听,回去直接找关系去查这次报考学子名单。叫两人上马车,“那咱们就先回去。” 铃铛的伤势比许蕴严重多了,右手小臂有骨裂,其他地方有擦伤和撞伤,他们到的时候,郎中已经给她固定了夹板。 被自家姑娘这样关心,铃铛觉着便是疼都减轻了,“姑娘,不是很疼了,郎中给煎了汤药喝就好些了。” “多谢姑娘,”铃铛十分感激,自家姑娘就是好,对她们做下人的都体贴。 之前车夫也找了附近管理的巡街使报备了,巡街使那边负责治安和巡逻,听到人是安阳侯府的,提议他们若是有人故意陷害,最好报到京兆府去。 许蕴道:“三叔,还是叫京兆府的人过来看看,”虽然这会儿下值了,但也有值班的,且他们安阳侯府报案,京兆府那边肯定会派人过来。 许菡忙道:“那爹你早点办完回去。” 路上,许菡想到这接连的状况,不免担心,“不知道阿漠进考场后,会不会顺利?” 看着铃铛固定起来的胳膊,她狠声道:“一定得揪出来,看是谁在背后算计阿漠,决不能轻饶了去。这心思太恶毒了,若不是咱们及时止住马,还不知会发生多严重的事。” 第235章 穿着家常袄服的中年妇人踩着绣鞋在卧房里走来走去,手掌紧握,带着些期待的目光不时望向漏刻,她身后有两个丫鬟正在铺床,手脚轻快。 就见屏风后转过一位五旬多的中年仆妇来,进来后挥退了屋子里正在铺床的丫鬟们,待人都出去后,走到那妇人跟前低声禀告。 云嬷嬷,也便是陈钟氏的奶娘,将那边转达回来的情况说了遍,“据说那林漠有些功夫在身上。” 翠果便是将长公主生出来的孩子抱出去弄死埋了的丫鬟,也是当初陈钟氏身边的大丫鬟,很忠心可靠。 其实,云嬷嬷并不赞同陈钟氏找人对林漠动手,毕竟做的越多越容易出错。就算那个孩子可能活了,翠果那边出了岔子,但她们并不十分确定那林漠便是当初那个孩子。 她知道陈钟氏是想阻止林漠出头,免得进了朝堂再入了长公主府那边人的眼,进而怀疑什么,但就算那林漠模样长得再像崔太夫人,可当年那孩子才生出来根本辨不出模样。身上也没有什么明显标记,连当年接生的产婆都被她们暗中悄悄处理掉了。 她狠狠地锤了下床,“当年我们就该亲手掐死了那小东西,”不然也不会现在冒出个跟祖母模样相像的少年就担惊受怕,怀疑当初那个孩子没死成,活下去了,“还有翠果,那死丫头莫非摆了我一道?” 虽然她帮着夫人筹谋许多,下令发卖过不少人,叫人杖打弄死过人,但到底没有亲自动过手,更何况还是个才出生的婴孩,又是长公主之子那样贵重的身份,帮着夫人叫人处理了那孩子,已经是胆大包天了。 其实,她知道夫人跟自己一样,但就算自己再是得用最为夫人倚重的奶嬷嬷,到底不是亲娘,态度还是不能逾越了。 但对于翠果,云嬷嬷还是觉着她不会,“翠果当初对夫人您十分尽心,该是不会忤逆您的意思的,夫人,或许真是咱们想多了,那个林漠只是模样像太夫人罢了,并不是。” 她只是花钱找了江湖组织的人,在半路上对那个林漠坐的马车动手,想制造一场意外,叫那林漠无法参加科考,最好是能断手断脚,摊上人命官司,连累到安阳侯府。 到时候,她再叫人暗中收拾了这个林漠,神不知鬼不觉,不叫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