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菡冷笑一声,“什么狗屁的五姐夫,这个郑皓就是个混账,有本事别让他爹到处招惹是非,看看五姐姐这几年给广平伯府上擦得屁股还少吗?” 哪里还是曾经那个即便跟自己暗暗别苗头有些掐尖好强,却明媚带着些张扬的少女,自她成亲后整个人仿佛被黑雾笼罩,每次见到她时,总是化不开的憔悴、强作欢喜。 许如容轻声道:“也不仅仅这般,听五姐姐那意思,似乎是她叫人打了郑皓的一个通房,郑皓说五姐姐那一顿打,让那通房流了个孩子。” 许如容摇摇头,“五姐姐说,那个通房没有跟她报备过月事未来,也是她挑衅五姐姐在先,惹怒了五姐姐,五姐姐才叫人扇了那通房十个耳光,没成想,那下人打人时那个通房身子不稳,撞到了桌角,就这么小产了。” 许如容也觉着如此。 许菡一听,对许瑚才升起的那些同情和关心,一下去了不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许菡方才进来时,就觉着那些箱笼放置在那里不妥当,似乎有的箱笼盖子还没盖好。 “什么?!”许菡忍不住惊呼一声,尾音微微上扬,没压住。 “是不是都叫伯府给贪了扣了?”想到广平伯的败落,许菡的火气蹭蹭往上窜。 许如容没说完,里面就响起安阳侯夫人的声音,“是不是阿菡来了?阿容带阿菡进来,外面冷。” 许菡和许如容对看一眼,总觉着母亲(大伯母)语气与往时沉稳大气不同,两人拉着手一起走进明间又入了次间。 只这一眼,就让许菡觉着自己的拳头有些硬了,这是有多大的仇怨才打的力道这么重,要知道那个郑皓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公子哥。 这话不无讽刺,竟让安阳侯夫人想笑。 安阳侯夫人看着还期期艾艾的庶女,心道,自己如今是不是太和颜悦色了,才耐下性子听她方才那些车轱辘话。 许菡不管她楞不楞呆不呆,只道:“五姐姐被打成这样子,便是告他郑皓个殴打之罪都不为过,简直太过分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他能打人的理由。对女子对自己妻子动手,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五姐姐,你莫多说,我知道你觉着郑皓哪里都好,就算他婚前就勾着你乱来让你差点毁了名声嫁他,就算他婚后花用你的嫁妆做小白脸,就算他除了你这个真爱以外还有其他的妾室女子,你都不在乎,但这个打人,就必须在乎!打人朝女子动手是不分次数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和无数次,你难道还想要回头挨打吗?” 好像努力用沙子堆起的好几年自以为牢固的高墙,呼啦一下都碎了一地。 那哭声里的情绪太多,悲愤,伤心,后悔,抑或更多,仿佛一遭得到释放洪勇而出。 第189章 许瑚在她这里,也总是说着郑皓对她多好,她进门后就掌管了广平伯府的中馈,对于许瑚姨娘这个做了半辈子的妾室来说,这就是跟侯夫人一样的高门主母,就是无限的风光。 如今才知道这些,被事实击打的差点维持不住身形,若不是许瑚崩溃痛苦让她挂念着,早就昏了过去。 她嫁给郑皓,真的就嫁错了吗? 等许瑚情绪缓和稳定下来,安阳侯夫人才道:“现如今,你是怎么个打算法?若是要跟郑皓分开,也不能任由他一张休书就把你休回来这样简单,咱们安阳侯府的姑娘没这么好欺负的,更别说他们广平伯府欺辱与你。当然,你若是还想维持与他过下去,我也帮你周旋。”作为嫡母,她在许瑚成亲时没有阻拦,现在更不会干预过多。 只是许瑚的表情让她真不敢确定,更别说还有这几年做的糊涂事。 不用许瑚继续说,安阳侯夫人就知道她还是不死心,想要继续跟郑皓过,一时间竟有些怒其不争,但还是点了头,“嗯,就算你责打那通房让她小产,但也是那通房知情不报,也可以说是无心之失,至于所说无子,你们成亲不到三载,这一点并不适用。” 许瑚的姨娘抓着她的手,“阿瑚,你还想回去?他都把你打成这样子了,你怎么还……”虽然知道女儿这样回娘家往后艰难,可她更受不了女儿受磋磨。 谁知,女儿这一切不过是表面光鲜罢了,或许连表面的光鲜都没维持住。 这也是她拿出一多半嫁妆贴补广平伯府的原因,觉着对不起郑皓。 起初,婆母还任由她给妾室用避子汤药,后来两年过去自己都没怀上,婆母那边多有不满,言语敲打她,使得她没法再明面上给那些妾室用避子药,只能借着掌管伯府中馈的便利放到她们的饮食里。 那红霜定是故意的,偏夫君他不信,认为是自己容不下庶出的子女,才故意打了红霜使她落胎小产。 可方才八妹妹的话,也让她如噎在喉,很难不去介怀。 许瑚一愣,继而欢喜,忙扭头看向门外。 她却没看到嫡母听到王嬷嬷来,脸上神色顿时一松。 她倒是还没往婆母处去说,但现在王嬷嬷来,显然是婆母那边知道了这边的一些情况。 很快,头发花白腰背依然挺直的王嬷嬷进了次间里,还没行礼,就被安阳侯夫人止住,“嬷嬷不必多礼,巧雁还不扶着嬷嬷坐下。” 若是往时,她坐坐也便罢了,毕竟自己是老夫人的贴身老奴了,但这会儿却不适当,只看了许瑚处说道,“五姑奶奶,老夫人说了,您若是与广平伯世子和离,侯府便为您撑腰,您若是还想回头与广平伯世子过下去,往后这侯府您便不必再回了。” 王嬷嬷又道:“毕竟当初,您嫁给广平伯世子时,就曾说,自此一嫁,过的好歹尽是您自己事,不要侯府插手干预。若不是念在五姑奶奶您是侯府出去的姑娘,便是今日,您在广平伯府处吃了委屈都不该回侯府哭诉。” 王嬷嬷却半点不心疼这位姑奶奶,说到底还不是她自己个糊涂走到今日这一步。 许瑚即便现在心里不高兴,却是不敢真全受了王嬷嬷的礼,忙起身测过身子避开些,道上一句,“嬷嬷多礼了。” “嬷嬷放心,我心中有数,还请你回去告诉母亲,让她别太劳心,”见王嬷嬷说完就走,又让大丫鬟去送她出去。 许瑚的姨娘本就不想她回去广平伯府,见老夫人都发话了,王嬷嬷一走,便抱住许瑚,“阿瑚,你就与那郑皓彻底断了吧,姨娘就只有你一个,若是你往后有个好歹,你叫姨娘可怎么活……” 可许瑚依旧对郑皓存了希望,对他的情意也没去,便露出几分不愿,许瑚姨娘一见,忙转向安阳侯夫人,“夫人,求求您劝劝阿瑚,别叫她再糊涂下去了,那,那郑皓非良配,往时是妾身错了,妾身求您帮帮阿瑚,劝劝她回头,往后妾身都听夫人您的。” 可安阳侯夫人早就过了需要妾室投诚的时候,反倒是许瑚姨娘一直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淡淡地道:“母亲方才已经说的十分明白,如何选择,都是五姑奶奶自己拿定想法。” 若她真就着郑皓这一棵歪脖子树,劝再多也没用,除非强制,但明显大伯母和祖母都不会强加干预。 许如容转头,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她觉着家里未必会由着五姐姐这样折腾下去,祖母的意思十分明显,若是五姐姐一意孤行,往后怕是就没了侯府这个娘家。再有五姐姐姨娘处,也不会再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谢夫人,劳您操持了,”不管侯夫人这话是不是为了维持嫡母大度,许瑚姨娘此时都领情,忙起身朝安阳侯夫人行了一礼,转身拉住许瑚的手,“阿瑚,你还没吃晚食吧,先跟姨娘去吃些东西,不然你身子也受不住。”看着消瘦青肿着脸颊的女儿,她对郑皓这个一直满意又骄傲的女婿生出恨意。 安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