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三姑奶奶让人送了帖子回来。” 眸光撇到一旁那人含笑的面庞时,装作十分镇定地挺了挺腰。 林漠哪里知道她小脑袋里想什么,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下,小姑娘果然对他并非完全没有感觉。 再看一眼阿漠公子,宛若……偷了腥的猫儿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愉悦。 她把手头信笺递了过去,正要习惯性地走到许菡旁边站着,就被林漠用手摆了摆示意她出去。 许菡没发觉林漠的小动作,打开信笺看了一遍,才知道今日三姐姐一早就小侄子和小侄女出去看热闹了,下午回去看到她的帖子才回复。 正要借着说说这事,一抬头,没看到石榴身影,屋子里依旧还是她与林漠两个,说到一半的话卡住。 许菡从不觉着自己大丫鬟不靠谱,虽然石榴早先没有香荷那样稳重,可这几年也锻炼的沉稳干练,怎今日瞧着不大靠谱似的? 不等许菡反应过啦,又道:“阿菡是要躲着我吗?” 林漠轻笑一声,“呵,是吗?我还以为是方才对阿菡说了心悦你的话,让你不自在了。” 还说! 不是说,第一次表白后,大家都彼此知晓后,就先默默地处着,免得不自在么,怎么他说起来没完了? 他才往前倾了下身子,惊得许菡猛地就往后一退。 委屈巴巴的语气,好似被辜负了的一般的神色,让忍不住抬眼看去的许菡更别扭了。实在是不习惯他这个样子,许菡一时想不到他怎么态度忽然变化这么大脑子一热,说出了一句违心的不行的话,“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油了?” “没什么,你当没听到好了,就是你别做出这个样子好不好,怪别扭的,”许菡看着那张俊颜,实在没法违心再说出第二次。 “你就跟以前一样就行,我,”不知是不是意识到了眼前的少年不仅仅是一直玩耍的伙伴和家人,还是自己日后要嫁的夫君,还是被他先前的话语和动作撩到哪个神经线,一贯直白的她难得绕着圈子说话,“我懂你的意思了。” “啊?”许菡脑子又处在有些迷糊状态,闻言疑惑地眨了眨眼,她看他什么热闹和笑话了? 作为一个未婚妻来说,她好似是有点儿那么不厚道吧? 见她似乎反应过来,林漠握住她的手,“阿菡,我从来只对你有意,旁的任何女子都不会入我眼。你尽管放心,”挑动了小姑娘的情窍,可该有的承诺和保证他也得说,让她安心。 她死命低着头,耳朵都红透了,把人往外推。 珠帘清脆的珠子撞击声,让许菡觉着犹如天籁一般,见人真的走了,转头就扑到了软榻大迎枕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不撩人便罢,一撩起来简直叫人受不住! 许菡心里发出土拨鼠一般的尖叫。 错落凌乱的两个萱草色绣木槿花的大迎枕间,身姿秀美的小姑娘乌发半散卧入半个身子,偶尔扭动一下,白皙的手指又抓又挠着迎枕流苏,不时还发出几声难辨的似笑似低喃的动静。 石榴自阿漠公子满脸压都压不住的笑意被从次间里推出来后,也没贸然进去。听到里面传来的隐约的动静,悄悄挑起珠帘一边往里望了望,又悄然放下,捂嘴偷笑起来。 石榴放下手,唇角还挂着没散去的笑,朝她摆摆手,“没什么,去叫小厨房端点白糖糕来,姑娘爱吃。” 只是,石榴没料到,许菡趴在迎枕上胡思乱想,身子扭来扭曲半晌,最后居然睡着了。 石榴倒是不意外,毕竟许菡每日都午休,今日出去玩了一天中午没睡。又把窗子落下些,只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出去吩咐其他丫鬟做事动静轻些,才重新折返次间,坐在不远处守着做起针线活。 初初睡醒,她并未起身动作,脑子里想起下午时发生的一切,竟有种做了场梦的错觉,只是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是真实的。对自己表明了心意,自己也被他诳着回应了。 “姑娘,您醒了?要不要喝点温水?”石榴一直留意着,见她睁开眼,忙走上前来轻声询问。 “快酉时中了,”石榴帮她把睡乱的头发挽了起来,“姑娘可要传晚食?婢子已经叫人把食盒提过来,温在炉子上了。” 若是往时,他可能就来陪自己用晚食或者等着自己醒来。 许菡顿时舒了口气,她现在还真不大想见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和相处。等缓缓劲儿,她就好了。 有些晕黄的灯光下,精致的几样小菜并粥食,看的许菡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快速又不失优雅地吃起来。 用汤匙舀了一勺放入口中,蘑菇和鸡肉结合的鲜味顿时弥漫口腔,许菡忍不住眯了眯眼,“好喝,很鲜,你们几个等会儿也喝点,这时节的蘑菇和鸡汤炖了汤喝味道实在鲜美。” “是,姑娘喜欢可以多喝点,现下还早,您下午也没喝什么茶水,”石榴就知道姑娘好,什么都惦记着她们。其实这汤熬出来不多,石榴想着全叫姑娘可好东西都喝了才好。 “怎么回事,叫人去看看,似乎是大房那边,”许菡皱了下眉,细细听了听,心道莫不是大伯哪个妾室闹事了?这种情况大房和二房都偶有发生,这就是妾室多的惯常事,饶是大伯母掌管严谨也抵不住有人作闹。 第188章 许菡这边晚食撤下去,才上了小半盏消食茶,小丫鬟就气喘吁吁跑回来禀告,“是五姑奶奶带着箱笼回府了,似乎是跟广平伯府那边发生了争执,更多的婢子没打探到。” 她拿起一旁的比甲穿上,站起来就快步往外走。 姑娘身子骨是好,可屋子里暖和,外面冰凉寒气重,也容易伤寒。 她走得快,不消半盏茶就到了大房正房,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几个箱笼零散地放在一旁,许菡眼皮不由一跳。 早有伶俐的小丫鬟,看到许菡过来,便小跑着往里通传了,不等许菡穿过甬道,许如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廊檐下。 “怎穿的这样少就出来了?”许如容见她只披了件披风,里面穿的似乎很单薄样子,握住她的手,感觉手指温热才拉着她边往里走,边低声道,“五姐姐被五姐夫打了。” 不管如何,夫妻之间就不该动手,尤其是男子,本就天然的占据体力优势,更别说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女子本就出于劣势,男子还要动手打人,就不能叫人原谅。 广平伯府不把许瑚放在眼中,已经是众人看清的事实,但目前看来,却是连侯府都不看在眼中了。 许如容露出些自责,“说起啦,也是我连累了五姐姐,你还记得上次五姐姐回来,劝我应了怀年伯提亲的事吗?” 似乎看出她想到了,许如容点了下头,“就是你想的那样,广平伯失手将怀年伯府一个旁系推下楼梯,致其一直昏迷不醒,五姐夫便让五姐姐来咱们侯府当说客,想借此在怀年伯那里卖好,揭了广平伯失手的过失。但母亲与我都没应,五姐姐回府后被五姐夫好一番埋怨。前些天,怀年伯府那旁系竟没了,那人的妻子便将广平伯告去了京兆府,说他杀人害命。不过当初五姐姐回来那次,母亲就让人去查了,那人确实是被广平伯失手推下楼梯才昏迷不醒,不过,那人却是有隐疾的,不过早晚发作,广平伯那一推也是巧了,让那人隐疾发作,继而丢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