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华也红了眼眶,他有些生硬地别过头去,看似看向窗外,实际上拼命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看见两位老人家的模样,霍与川的心被刺痛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霍与川的肩膀。 霍与川看着祝青华溢满泪水的眼眶,终究是没有忍住,垂下眸,沉沉地说了一声: …… 他站在病房门口,生平第一次,他明白什么叫做害怕,什么是恐惧。 他不敢面对霍与川的质问,不敢面对祝鸢父母的眼神,更不敢—— 他笔直地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雕塑一般,坚硬,又易碎。 池景行却忽然喊住她。 护士顿了顿,才说:“患者刚才大出血,她月份小,胚胎没有完全成型,已经顺着血液流出了体内,现在应该已经……处理掉了。” 护士忍不住宽慰道:“没关系的,你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池景行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加觉得,以后这两个字,是多么遥远。 池景行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昨天下午漏接的那几个电话,今天上午和苏梨的谈话,似乎都隐隐约约有所关联。 他明明已经定好了属于祝鸢的那件独一无二的婚纱…… 没有时间给池景行考虑,当他抬起眼的时候,正好看见祝青华那张沉默的面庞。 那些曾经和祝青华承诺过的话。 在此刻通通变成了笑话。 祝青华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终于移开视线。 “算了,你走吧,事已至此,谁对谁错又怎么样,已经造成伤害了,指责也好,怨怼也好,伤害也不会不复存在,”祝青华没有看池景行,说,“我不想怪你,也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我想见一见祝鸢,我看看她没事就好,我……” …… 祝鸢痛苦地呻吟出声,一旁的霍与川几乎是瞬间站起来,走到床前。 天色渐晚,病房也有些昏暗,霍与川没有开灯,因为怕刺到祝鸢的眼睛,他只开了一盏床头的小台灯,淡淡的t暖黄色光线下,霍与川的脸温柔得要命。 她的声音沙哑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艰难地用嘴型问他: 霍与川呼出一口气来,闭了闭眼睛,才轻声说: 祝鸢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甚至就连浑身的疼痛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祝鸢和霍与川四目相对之间,彼此的思绪都回到了几个小时之间的手术台上。 可是作为一名医生,他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做出选择。 他拿起针剂的那一刻,祝鸢绝望的眼神深深烙印在他的眼里,那时的她已经说不出话来,所有的情绪都写在眼睛里,霍与川就在那一刻,没有把那一针打进祝鸢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