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后,盛拾月跟着静幽道长来到一处静室,不过才坐下,那道长就先叹了口气,主动问:“殿下是为了当年的事而来?” 摇曳烛火之中,静幽道长沉默半响,最后才挤出一句:“孽缘啊……” 姜时宜。 可惜在夺嫡时站错了队伍,又被当今陛下记恨,族中子女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就连联姻的宁家都因废太女一案而被诛杀九族,偌大的姜家就此落败。 而盛拾月寻人得知,姜时宜当年以想念母亲为借口,曾入青云观修道两年余,将已定下的婚约延后许久。 拚凑许久的真相,总要有一个当事人来填补细节,才算完整。 大梁至德三年。 但此事虽大,却不是百姓议论的原因。 大早上守在城门外,翘首以盼的叶老太太当场就垮了脸,气得转身就走,据说一晚上都没能吃下东西。 于是本该门庭若市、到处是庆贺之声的叶府府门竟十分冷清。 盛夏的绿叶被风吹响,发出沙沙的声音,禁闭的房门被小心推开,一穿着桃夭色襦裙的女孩向里探头,尚未长开的眉眼稚嫩可爱,一双盈盈杏眼流转,像在寻人。 小女孩张了张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还没有等她喊人,身后就有人抛来石子,砸在她后脑。 一道清亮的孩童声响起,喊道:“你是什么人?跑来我的院子做什么?” 那家伙就笑着说:“你怎么那么笨啊,我在这里。” “这里这里,树上!” 那祖宗看起来不过七岁,面容娇俏,笑容明快,最吸引人的是一双如天空般湛蓝的眼眸,澄澈而干净,即便摆出一副不耐烦的顽劣模样,也难以让人出声责怪。 “寻我做什么,陪我玩吗?”那小女孩很是胆大,仰躺在树干上还不够,居然还敢翻身,侧躺着往下看,整颗树都被她折腾地哗啦作响,掉下不少树叶子。 听到这话,小女孩脸一垮,又翻了回去,赌气般开口:“我才不下去,她一天不带我回北狄,我就一天不下去。” 姜时宜不敢将手放下,只能仰着脑袋道:“叶姨不准你出去吗?那我陪你玩好不好?”” “你会骑马跳舞吗?连棵树都爬不上来,莫不是想和我扮家家酒?” 姜时宜自小在京中长大,刚开蒙就被送至大儒膝下教导,往日最是知书明理,哪里听过这种轻佻话语。 “你怎么还不高兴了?我在北狄的时候有多少人想做我的夫人,我都没有同意。” 姜时宜从来没见过那么厚脸皮的家伙,被气得脸涨红,憋出一句:“你轻浮!” 小女孩见状,连忙跳下来,三两下就追到姜时宜身边,忙道:“好了好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生什么气啊?!要不我当夫人,你当将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