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宁清歌又沉下去面容,还有隐隐生出水雾的眼角,盛拾月心头一慌,不知该说什么的情况下,竟然突然起身,往床板上一跪。 床板被压响,屋外还有路过仆从的笑语。 鲜少低头的九殿下即便有意哄人,也表现得十分生疏,又拽了拽对方衣衫,原本平整的布料被她揪出一堆褶皱。 明明田灵去了那么多回,都没有遇到任何人,偏偏就她运气不好。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午后的明亮日光从格窗油纸中挤进,慢慢悠悠往地上落,细小灰尘在光束中扬起。 周围十分安静,只剩下两人的交错的呼吸声,还有盛拾月时不时挪动膝盖的布料摩擦声。 宁清歌衣袍稍乱,玉簪束起的长发垂落几缕在额间,不知途中有多焦急才会凌乱至此,向来凉薄矜雅的面容染上薄怒,想责骂盛拾月,却又舍不得,只能强压在眉间,凝作眼尾水雾。 “宁望舒……”盛拾月小声喊道。 也不知道谁认错会像她一样,还没有诚恳半秒钟,就开始犯娇脾气。 盛拾月便抬起双臂,环抱住对方细腰,像个树懒似的靠到对方怀里,拖长语调,哼道:“宁望舒你就别生气了,我脑袋还晕着,心里头也闷,膝盖也疼了,你先哄哄我好不好?” 她仰头看向对方,额头又缠上几圈白布,本就没二两肉的脸颊,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连受伤,越发瘦削苍白,落下的光似乎能刺开薄皮,看见清晰的骨骼,像隻病恹恹的猫儿。 盛拾月越发抱紧她,用脑袋蹭了蹭对方腰腹,又黏糊糊道:“头晕得很,宁大人要是不回去,就陪我躺一会好不好?” 宁清歌抿了抿唇,还是拍了拍对方的手,松口道:“放开。” 宁清歌无可奈何,只能无奈解释道:“你不是要我陪你躺着吗?穿着外袍怎么躺?” 盛拾月这才松手,跪坐在床边不动,眼巴巴地看着她,像是怕对方跑了。 不怪对方在自己脱衣时不懂避让,反而怕对方跪久了腿疼。 宽大衣袍被挂在木架上,继而掀被上床,早早躺在里头的人立马挪了上来,左手左腿都往宁清歌身上搭,十分熟练地半趴到对方身上,缩到宁清歌怀里。 就这样,盛拾月还不满意,随手抓住后面的手,挪到自己脑袋上,小弧度蹭了蹭掌心,继续哼道:“揉揉,这里晕得很。” 宁清歌停顿了下,垂眼瞧着已经开始半阖眼等待的人,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替她轻轻揉捏。 角落里的冰鉴融化了半盆,周围都是水迹。 隻斜盖一个边角的薄被什么也遮不住,还因为乱动,将宽大裤腿扯上去半截。 “宁清歌……”她懒懒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