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达功呆坐着车里,眼神迷离,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光。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又在下一刻垂下,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沉痛的经历。 希诚,多么饱含爱意的名字,父母给他起名,希望他如日方升,诚心正意。 剧团领导不知受了谁的嘱咐,特别关照她只要签了和父亲断绝关系的文件,就能恢复从前的职位和待遇。 之后她几乎立刻就恢复了演出工作。 当时的阳城地委书记赵敬先在搞文艺的人里声望很高,来看过几次演出,和主创们谈过几次话,之后自然而然地追求起了吴应慈。 无论是二十岁,三十岁,还是四十,五十岁,她都美得极有风度,让人挪不开眼。 之前病故的妻子为赵敬先留下了一个七岁的儿子,赵达明。吴应慈嫁进赵家后,就当起了后母。那时候,赵达功刚好五岁。 赵达功表面上在继父家庭里生活如鱼得水,不再为温饱问题烦恼。事实上,赵敬先对这个继子是从精神上的百般蔑视,即使他试图劝说自己宽容地对待这个孩子。 他喜欢吴应慈,却也不能容忍赵达功的存在,因为这提醒着他,在嫁给他之前,她曾经属于别的男人。 哥哥和弟弟就不一样,他们面对的是永远和颜悦色的亲生父亲,以及温柔慈祥本该属于他一个人的母亲。 这样赵敬先有了更多指责他和母亲的理由“你瞧瞧你生的好儿子。” 但赵达明不像他的父亲,早早失去了母亲让他变得敏感而柔软,对于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他时常关心安慰,尽到了一个当兄长的责任。在他的影响下,大他两岁的钱昀音也和他成为了好朋友,三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这样的女孩子,谁会不动心呢? 赵达明和钱昀音是同一年出生的,一个在汉江大学学物理,另一个在汉江音乐学院学美声,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钱昀音的舅舅曾经是大人物的秘书,即将承袭高位,成为新的领军人物。 赵达明和钱昀音也总是出双入对,俨然一副已经托付终身的姿态。 一个雨天,他借口支走大哥,然后灌醉钱昀音,将她拖到床上,把她的衣服脱得只剩了单衣,伪造出了事后的场面。 他本以为钱家父母为了遮盖这样的丑事,能顺理成章地让钱昀音嫁给她…但年轻人的思量还是太轻了。 赵达明接受不了来自爱人和弟弟的背叛,远走美国求学深造,钱昀音按部就班地嫁给了冯家最小的儿子,冯恩增。 一向慈爱的母亲都忍不住给了已经成年的他一巴掌,可是他不怨恨,因为他为自己争取过,即使失败了,也赔上了钱昀音一生的幸福。 但赵敬先突发脑溢血去世了,人生迎来了转机,升迁速度堪比坐了火箭,十四年里,他进步了五级。 他知道冯家为了培养自己的子弟,把冯恩增从京城送到汉江省来历练,却不知道钱昀音也跟着来了。 “音音,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