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们各自离开,隻余扮作不良人的景林陪着她。 “白阎王至少是白,现在全归黑阎王管制,以后的日子岂不是……” 朱颜纳闷,与景林对视一眼,景林还戴着斗笠面巾,也是疑惑不解。 朱颜也不犹豫,加快步子迈过府门,刚进门就见管家朝她投来同情的眼神。 身量挺拔落拓,发髻拿碧玉簪子随意簪住,一身便服穿在身上显出他瘦削很多的身形来,面容依旧俊朗刚毅,双眸炯炯,正朝她看来。 朱颜浑身湿透,额间滚烫,本意识模糊,此时却好似入定一般,摇晃着扶住门框,不敢置信看着他。 多日未见,面颊消瘦,衣带渐宽,一身官服被雨雪浸透颜色加深,膝盖处更是破损露出里面冻的红肿的膝盖。 此刻她虚弱扶着门框,嘴唇青紫交白,他回来便得知了她一路跪行去为自己喊冤,此时怕是已经高烧不止了,可她还强自撑着不愿倒下,大睁着丽眸望着他,很是无措。 “沈渡,”朱颜跌跌撞撞进来,乌眸里眼泪滚滚而落,“总算把你盼回来了,你这脸……” 低头看了眼自己伸出的双手,朱颜回眸看他,目光落在他脸上,很是疼惜: 沈渡双手背后,冷眼睨她,并无动作。 朱颜声音嘶哑如生锈锯子锯木头一般难听,她呼吸绵长,已然知道自己病了。 张宝环上前来,将圣旨往沈渡怀里一放,扫了眼他脸上伤痕:“我隻管将陛下旨意带到,你需尽快将内阁事务交接给来少卿,莫要误了时辰。” “何见证?”张宝环不解,扫了眼摇摇欲坠的朱颜,递给沈渡一个暗示的眼神,但沈渡不理,他快速研磨修书一封递给张宝环看。 沈渡眸色明灭,但坚定点头,不看朱颜。 “你的夫人,朱颜,才从朱雀主街上一路跪行到陛下寝殿为你喊冤呈了一纸空白诉状上去,你看看她,她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天,她冻病了都。” 沈渡神色莫测:“不是休妻,是和离。” 被张宝环指着鼻子骂,沈渡表情不好看,一旁朱颜被和离二字连番击打,捂着脑袋晕倒在地。 张宝环摇头,扬起下颌:“明明就舍不得,折腾个什么劲儿。” 等朱颜醒来已经是人定时分,她被沉浸在梦魇里出不来,一路狂跑,最后见到一张布满狰狞鞭痕的脸,一促醒来。 拿袖抹了一把额间密布的细汗,朱颜隻觉得喉咙里被塞了石子一般磨碾的疼,她忆起梦中场景,赫然想到那张脸就是沈渡如今的脸。 “沈渡!” 门被从外面推开,金姨娘端着汤碗与朱颜撞了个满怀,她怕烫到朱颜急忙侧身,饶是如此还是掉落在地,汤药都泼洒出来。 朱颜意识不算很清醒,口中急道:“我要去找沈渡,他受伤了,伤的很重。” “乖女儿,等病好了烧退了再出门可好?你瞧外面下着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