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从袖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片,开门见山:“五年前曾有名叫刘福的客人在贵金坊定做一批金饰,不知杨掌事可有印象?” 她既是永安公主的心腹,又代为掌管碧江金坊,品阶地位均非普通宫人可比。在沈渡的面前却依旧自称奴婢,叫周围的小厮头压得更低,生怕得罪了眼前的大人物。 “至于其二,这叫刘福的客人上头只有一位老母亲,平日靠做赝品字画为生,并不是什么阔绰人物。” “老母亲?” 眼看窗外的天光逐渐黯淡,朱颜对沈渡道:“大阁领,不如趁着天色尚早,咱们去丰乐坊找刘福的寡母?” “什么?”朱颜一惊,眉头紧紧蹙起。 沈渡抬头睨了一眼杨掌事,嘴角却噙出淡淡的笑意。 “杨掌事真是恪尽职守,难怪永安公主如此器重。”沈渡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摇晃,其中的紫笋茶叶便漂浮卷曲起来,溢出馥郁的茶香。 碧江金坊2 他的话里是赤裸裸的怀疑,杨掌事身体僵直,朱颜回过味来,也警惕地看向她。 她的眸中陡然映出冷色,拔高音量:“难道,大阁领是在怀疑碧江金坊吗?” “大阁领倒也不必搬出陛下来做挡箭牌。”想不到沈渡如此直言不讳,将对金坊的疑心搬上了明面。 “清者自清,大阁领若要胡乱疑心公主,不如上陈陛下。他日金殿之上,奴婢也好与大人对峙,还公主与金坊的清白!” 沈渡并不与她多言,搁下茶碗,便站起身来,径直朝外走去。他步履生风,绣滚边云水纹的袍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扬起,透出矜贵傲然的气势。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杨掌事的面上俱是冷意。 杨掌事指责沈渡拉女帝做挡箭牌,可真正拉人做挡箭牌的却是她。 身为奴婢,却有些狂妄了。 朱颜合上册子,用炭笔敲了敲景林的胳膊:“非也,如杨掌事所言,那刘福并不是个阔绰人物。他既靠卖赝品字画为生,利润有限,如何攒得下这么多银子?” “若他有赌博的恶习,大家早该有所耳闻,可在李记钱庄和方才的金坊,却都无人提及此事。”朱颜一面往前走,一面思索道,“我想,若非是以次充好、以假充真,那便是有大量供货的渠道,让他得以薄利多销,积攒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