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装作听不出来沈渡的讥讽,忽略他探究的目光,别开脑袋岔开话题: “你当真认为凶手是女人?”沈渡摩梭着杯沿,看着朱颜一阵狼吞虎咽,吃饱喝足才答他的话,“八成。” 见他不信,朱颜把筷子一放,认真地同他说道:“你仔细想想,男子为何要毁掉每个女人的容貌?当然,从前也不是没发生过男人杀人毁尸的案子,但大多对象只是一个人,且一定与这个人有直接的情感联系,可是如今出了这么多具女尸,均被毁容,且几人之间并无直接联系,若是男子,划脸的目的何在?” “呵呵,既然被女人所伤,必定是情伤,既然是情伤,应该更蹭恨感情中的另一位介入者,那该划的是男子的脸才是。” 朱颜咽下嘴里的汤饼,暗恼自己嘴瓢,正想细细解释一番,就见沈渡这厮拿着一块古楼子撕着吃,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索性也不解释: 朱颜长得一双鹿眼猫唇,瓜子脸,肌肤甚雪,两道细眉轻皱时便如云雾里显出的远山,随着黛眉舒展,远山也隐在云雾里,叫人瞧不真切。 触碰处如油锅里进了水一下子炸开燃烧,很快蔓延到朱颜脸颊,粉红的粉红的如云层里挂着的晚霞。 看到沈渡摊开指腹上躺着一粒小小的黑芝麻,朱颜脸上的红霞并没有褪下,倒是沈渡,薄唇勾了勾,压低声音戏谑: “当然不。”朱颜说完坐远了一点,心房里刚起的那一点涟漪,归于平静。 赌命 沈渡收回冷冷双目,抬手抚开锦缎织就的蛟龙披风,低头重新审视手里的那一粒黑芝麻,随之嗤笑,随手一弹,芝麻粒飞去与灰尘作伴。 景林深觉,他有必要为自家大阁领讨回颜面,仔细打压一下这个张相细作,叫她认清一件事。 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心理建设下,眼前女子一双鹿眼弯成了月牙:“好说。” 不过,看到朱颜眸光里的算计,景林摇头,错觉。 景林惊,还未答覆,朱颜继续: 沈渡垂着眼,右手端一隻茶杯在手里把玩,闻言倏然掀眸,寒光璨璨。 朱颜不理会: “请说!”景林如丧考妣,有气无力。 杏眼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还有捉弄人成功后的狡黠得逞。 众目睽睽下,景林缓缓跪行到沈渡跟前,拱手,磕头,气氛沉重。 朱家六姑娘,想死想疯了。 随着男子言毕,尘埃落定,景林抹了把汗,暗地里捶自己几下,才上了一次当,为何还去招惹这女人? 无人瞧见沈渡唇边一闪而逝,如惊鸿一般珍贵的浅笑。 当然,沈渡怎可能让婚事顺利举行。 突兀的一声娇笑响起,朱颜轻抚手背上激起的不爽,只看到一片金丝滚边红色裙裾由二楼帷幕后闪出,有人一手执蝶戏牡丹绢扇,一手朝身后招了招,脚蹬凤履,头戴凤钗,一阵风一般来到两人跟前。 朱颜大约猜出来人身份,几不可闻摇头,可惜了,这幅相貌虽好,可奈何太阳穴两边的日月角浅了点,用术士的话说,大约,没有帝王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