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等待高三学生的是漫长的假期。 两人这一觉睡到次日中午十二点。 可吃完午饭,两人各自洗了个澡,又躺回床上,再次陷入昏睡。 其他人好像和他们差不多,班群里安静如鸡,发朋友圈动态的都没几个,到第三天白天,班群才开始骚动。 心理素质好的已经对完答案,开始物色学校。 不过也是因为文科的主观题很多,给不给分的准绳没有理科那么一目瞭然,估分往往会存在不小偏差。 商量到一半,不知是谁特别纳闷地冒了个泡,说:「谢师宴和散伙饭不都差不多吗?反正就是大家一起吃饭,干脆一起得了。」 然后大家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去哪吃饭,吃什么,吃完就直接散伙还是搞另一趴活动,要交多少钱。 生活委员是个有强迫症的姑娘,这几天在家,她将高三下学期的班费花销的统计和凭证全都扫瞄成了图片,然后又将图片拼得整整齐齐左右对称,一股脑儿全发到了班群里。 ——也就够买点儿零食的。 何思越却没答应,说是趁着其他班还没定谢师宴,他们先定下来,邀请老师就比较有时间优势,省得到时候有些任课老师时间协调不过来。 等沈星若和陆星延去看班群的时候,群里消息早就上千条了。 每人交两百块,结束后再多退少补。 那天是,她和陆星延的生日。 她前两年去参加过某家小孩十八岁的成人礼,办得特别隆重特别洋气,所以她也心心念念想搞回大的。 今年星城的盛夏好像比往年来得要早一点,不过六月中旬,进进出出就都离不开空调,枝头蝉鸣不绝,停在路边的车被晒得发烫。 陆星延那一头短髮也没什么可弄的空间,本来想染个色,沈星若又嫌他非主流,最后没弄。 可能是因为人长得好看怎么弄都好看,又可能是因为确实花了大价钱,一分钱一分货。 她那头黑长直被烫成了蓬鬆柔软的长卷髮,卷的弧度并不大,就浅浅的,发尾稍往里弯,看起来又随性又自然。 沈星若坐了一下午,也挺困的。 就,看起来也没有很卷,感觉钱没花到位。 陆星延看直了。 「真的?」 沈星若勉强相信。 因为考完要谢师、要等成绩、填志愿,沈光耀就没催着沈星若回汇泽。 到那会儿成绩也出来了,志愿也填完了,确实可以安安心心在欧洲玩上十天半个月,当是毕业旅行。 沈星若可能是被他看毛了,安静很久之后,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 可去到现场她才发现,她这卷一下实在是不算什么。 王有福和一众任课老师过来的时候,他扒拉下自己的时髦金链儿眼镜瞅了眼,「哟,盘丝洞的女妖精都显原型了是吧。」 谢师宴这顿吃得特别热闹。 男生陪着老师们一起喝酒,也有女中豪杰不甘示弱,一开始还特别矜持地用杯子,后来用碗,最后直接开始吹瓶。 有老师在场,大家闹腾归闹腾,倒也没特别过分,到晚上转场至ktv,无拘无束,气氛就更嗨了。 沈星若和石沁阮雯她们坐一块,倒也不管他,只时不时会望过去一眼。 石沁之前问过沈星若,沈星若说没有谈恋爱。 沈星若还是摇头。 但高考结束也好几天了,陆星延没有任何急着要她兑现承诺的迹象,她总不可能自己跑上去说我有个恋爱急着跟你谈…… 染了一头骚包金毛的李乘帆正好在唱歌,见到蛋糕,他忽地一停,来了个一百二十五度的脚尖点地旋转跳跃,然后掸了掸金毛刘海,指向蛋糕,故作正经清了清嗓,说——大家宣布一件事!」 李乘帆话没说完,就被陆星延砸了袋鸡爪。 「沈星若同学,我采访一下你,从仙女变成人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 他转头又问陆星延,「那么陆星延同学,从猪变成人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呢?是不是特别激动!毕竟你从今天开始,就可以去网吧偷电脑,可以去酒吧偷酒,还可以去酒店开房……」 赵朗铭把他拉开,「你可快闭嘴吧,你再逼逼今天就得躺着出去了。」 李乘帆平时也是被陆星延压迫得多了,今天喝了点小酒,藉着酒意就想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陆星延当然也没真生气,就做做样子。 包厢里的灯光暗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坐在蛋糕前,隔着烛光,视线不期然在半空交汇。 其实去年,沈星若并没有许下特别实质的愿望。 但今年,她好像有了想许的,特别实际的愿望。 陆星延拒绝了所有的续摊邀请,只待结束就拉上沈星若往外走。 沈星若被拉着漫无目的走了两条街,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去哪?」 他今天穿黑色的t恤,牛仔裤卷边露出脚踝,浅咖色板鞋。 他说:「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