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若自然不会拿陆星延这话当真,把笔记往他桌上一扔,布置任务道:「非谓语动词和固定搭配的部分我已经给你重新整理了一遍,猪念几年英语都能看懂,你不要再给我找借口说看不懂。」 陆星延翻了下笔记和习题册,又懒洋洋应了声,「yes,ada」 沈星若没再看他,自顾自整理桌面。 只轻哂一声,又敲敲她桌子,饶有兴致地说道:「对了沈老师,你要生日了,我给你备了份谢师礼。」 沈星若也想到了这点—— 她扫了陆星延一眼,问:「你是不是想敲诈我?」 「……」 陆星延压根没想过,自己一片真心准备个礼物还要被沈星若疯狂揣测,他转过身对着沈星若问:「你说说清楚,我在你心目中形象就这么矮小?」 沈星若睇他,顾及他还是自己债主,没有接话。 陆星延对眼神的领悟能力还是挺强的,t到她的意思,就很想从手机里把刚下单的白孔雀活捉出来糊她一脸。 沈星若没功夫去照顾他碎了一地的处男心,下课铃响,就和石沁翟嘉静一起回寝了。 紧接着石沁又发现了什么,「星若星若,你生日刚好是考试前一天欸!」 石沁:「今年你是不是满十七?」 旁边翟嘉静看了眼石沁手中的日历,倏地一顿,下意识就问:「星若,你和陆……」 翟嘉静及时剎车改口道:「我是想问,你比较喜欢什么,我们好帮你准备生日礼物。」 沈星若很轻地摇了摇头。 她话音未落石沁就一口打断,念叨着「不行一定要给她准备礼物」什么的。 从她来星城起,沈光耀每週就至少来两通电话。 十次里可能会接那么一两次,也就冷冷淡淡地嗯啊两声,听沈光耀说一下近况,通常不到三分钟,她就会敷衍个借口将电话挂断。 高考这几天高一高二放假,沈星若和陆星延都呆在家里。 中午吃饭时,星城卫视会播各大考场的高考情况,无外乎采访下在外殷切守候的家长,考试结束再采访下考生,还有播一些爱心的哥免费送考,迷糊考生找错考点错失高考的新闻。 陆星延这连三本都悬的看新闻都看得挺入神,裴月这连三本都悬的考生家长还在看网上爆出来的作文题目什么的。 晚上补习照常进行,但沈星若好像连骂他都提不起什么精神。 实在是反常得很。 沈星若皱眉,往后退了退,抗拒意味明显。 「吃还堵不上你这张嘴。」 陆星延言语间半是认真半是戏谑。 ok。 沈老师一如既往保持着精准打击各个击破的战时状态。 返校时明礼校门口还挂着高考的加油横幅,只不过少了一个年级的学生,进学校,明显比往日冷清很多。 好学生被叫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概率是好事。 他爽朗地笑了笑,说:「市三好评选。」 何思越稍顿,「王老师留了她,估计还有别的事要单独说。」 他正在玩沈星若的魔方,沈星若教了他拼魔方的公式,他还没太学会,这会思路被打乱,又不记得自己拼哪儿来了。 陆星延问:「王有福留你干什么?」 她没当回事,随口应了。 沈星若瞥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不用你本来就会,参加完培训基本上高考就能加分。」 沈星若盯了盯他,实在是半个字都懒得多跟他解释,「闭嘴吧你。」 武术加分已经是星城中学里公开的秘密了,因为本省的特长生加分制度里有规定,武术获得省级比赛的前六名同学可以获得二十分加分,市级比赛可以加十分。 实际上能靠这个比赛拿到加分的足足能有192个名额。 星城的几大名校都会从高二暑假开始培养一批尖子生参加武术培训,确保在比赛中拿到加分,在高考中力争上游。状元,都并不是裸分状元,而是加了武术加分的总分状元。 何思越这会儿听沈星若说起,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陆星延:「随便学学就能加分你干嘛不答应。」 「我没有能力去阻止别人钻漏洞,但我自己可以选择不钻这个漏洞。再说了,我不用这样做,也能进我想去的大学。」 陆星延对这些不怎么瞭解,随口调侃一声,没当回事。 实际上她和王有福说的时候更高风亮节,把王有福说得一愣一愣还挺深以为然的。 现在不行了,理科班名额稍微多一点,文科班却总共只有三个名额。 何思越以为这名额沈星若不要,会落到他头上,可最终却落到了翟嘉静的头上。 随着期末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准高三生们也开始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 之前裴月还琢磨过让陆星延去个什么播音主持或者编剧之类的,高考混个艺术生成绩。 陆星延那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还播音主持……编剧就更不用说了,他那木鱼脑袋复述个白雪公主的故事估计都有难度。 这么大阵仗就和地震跑路似的,李乘帆瞌睡都被吵醒了,抓着头髮纳闷地问了下他同桌,「这干嘛呢,上体育课啊,不对,上周不就都体育考试考完了么?」 李乘帆:「这你都知道。」 「这事她都念叨好久了,这个画家好像还蛮牛逼的,哎推荐信这种东西,乍一看没什么用,可你看我们学校校长的实名推荐,不就等于是保送嘛。」 倒是陆星延听了,揉了把沈星若脑袋,调侃:「不会是你爸吧,你爸有没有跟你讲要过来看你。」 紧接着面无表情踩了陆星延一脚。 她爸明显是慈爱表现到一半已经懒得再继续表现,现在连电话都不打了。 「哎,你爸该不会连电话都没给你打过一个吧。」 他怎么不去参加「哪壶不开提哪壶」冠军争霸赛? 沈星若心里闷得慌,自习课效率低下到不行,到后半节干脆没写题直接睡觉了。 沈星若迷迷糊糊醒来,起身去接温开水。 陆星延干脆起身,和她一起去接。 沈星若一手拿着杯子,一手还掩唇打着呵欠,还有点没睡醒。 沈星若皱着眉往旁边偏了下,「你别弄我头髮,都被你弄乱了。」 说着他又揉了把沈星若有些鬆散的孔雀毛。 两人走到接水的地方,各占一边接水。 陆星延站在她右边,绕过她肩膀拍了下她左肩。 沈星若往左转,对陆星延说。 接得太满的水,有四分之一都泼到了来人身上。 走廊倏而安静。 见沈星若没动静,教导主任只好自己开口了,他陪着笑看向为首的中年男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沈老师,我先带你去办公室换一下衣服吧?」 沈星若盯着中年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他神情倒还平静,就心里惊涛骇浪完,还表扬了下自己可真是个预言家,以后考不上大学也许还能去沈星若学校门口摆个摊算命什么的。 这么天马行空一圈,教导主任的第二次批评又成了耳旁风,他完全没有听到。 沉默了许久的沈星若终于开口,喊了声,「爸爸。」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出口就直接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