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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计中计上(1 / 1)

十四王子中毒一事匪夷所思,若有人存心害他,应当以致他於si为目的,太医遵从奚贵妃之命对此事视而不见,可他亦不知下毒之人是谁,我思来想去,豆角之毒乃饮食所致,还是猗桐g0ngg0ng人嫌疑最大,我调查过大多数人都没找到凶手,仅剩纳月、汐娘二人,依我对他俩的了解,他们是绝不会伤害十四王子的。 「汐娘姑姑……有问题。」这是纳月沉思半天得出的结论,我倒不解了,纳月曾信誓旦旦说起汐娘的忠心,为何又怀疑她? 「照你所说,十四殿下必须持续吃下生豆才有此症,汐娘姑姑日日守在他身边,吃穿用的无一不细细检查,怎会没发现豆角有问题?她可不是粗心之人。」 「人心难测,前一刻的朋友可能是下一刻的敌人,在这g0ng中更是如此,再说了,也许汐娘姑姑背後有隐情呢。」纳月身在王g0ng多年,人情冷暖、是非恩怨看得太多。 她笑着喝了口水,道:「学得挺快,这就晓得要防备身边人了。」 「好吧。」纳月摊手放於桌面,轻松道:「你查吧。」她刻意将手伸向我,简直就像早知我能透过肢t接触探知人心。 「发现什麽?」她仍一派悠哉。 「不,我什麽都不知道。」 与她相碰之际,最先听见的正是她的承诺,她明白青冥族受冤、理解我进g0ng的意图,尽管她帮不上我,也绝不向他人多说一言。 我的眼眶有些sh润,我并非在乎世俗眼光或是他人评价,那些对我而言一文不值,我开心的是在这艰苦的世道上,我族不是形影相吊,那些si去的族人正直的身影还活在明眼人心中。 我将手收了回来,对她言:「多谢。」除了道谢,我不知能说些什麽。 我将话题转回十四王子中毒一事,道:「你确实什麽都没做,你是清白的,剩下汐娘了。」 十四王子多次受害、对外人颇为防备,不会轻易吃下旁人给的食物,厨子说多要扁豆是汐娘的意思,难道真是她?如是汐娘给的,十四王子定毫不犹豫吃下,毕竟汐娘是他最亲近之人、根本不会有所怀疑。 一进门,汐娘正伺候十四王子用膳,十四王子靠在软枕上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清粥,他的脸se还是很差,不过能清醒、吃点东西,至少是好转之象。 「哎呀,嬁奴你没事吧?」纳月摆出担心之se,赶忙扶我,瞧她这变脸的本事,我不会哪天会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钱吧? 起身之时,我假意腿疼站不稳、拉住汐娘手臂,汐娘虽对我不好,见我这麽跛着,她仍随手帮了我一把,我也终於明白了这场计中计。 可惜奚贵妃小瞧了汐娘的忠心与勇气,为了十四王子,鞠躬尽瘁、si而後已是她的一生不移的信念,她表面装出小人惜命的样子答应奚贵妃除掉十四王子,背後却将毒药换作生扁豆粉,十四王子服下生扁豆粉连日不适,汐娘营造他病重之象只为欺骗奚贵妃。 自奚贵妃召汐娘前去那刻,汐娘已知难逃一si,无论十四王子是si是活,奚贵妃都不会留她这名知情人的命,她不怕si,放不下的唯有十四王子,她忧心将来没了自己的庇护,纯良的十四王子无法抗衡g0ng中的人心险恶,所以她决定将计就计,用自己的命换取十四王子的未来。 接着,她会坦言受奚贵妃指使暗害王子,当然她晓得奚贵妃不会承认、也不会留下证据,巴夏王更不会听信一名奴婢所言而定奚贵妃之罪,遑论奚贵妃还是在外打仗的七王子生母,那位争气的儿子正是她能在g0ng中胡作非为的底气,所以此举志不在扳倒奚贵妃,是想在众人内心埋下种子,有朝一日假如十四王子出事,奚贵妃及七王子首当其冲,同时也能让十四王子认清g0ng中最该防备之人。最是依赖汐娘,汐娘不在了,他势必得坚强起来、方能存活,当他知晓汐娘因奚贵妃陷害而si,那恨意将是他披荆斩棘的利刃、带领他一步步迈向山巅。 纳月问我从汐娘身上探知了什麽,我没有告诉她,汐娘jg心编排的结局正是我汲汲营营的东西,我和汐娘有同样的心愿,纳月若发现此事,难说会否阻止汐娘。 十一月十一日,冬日初雪落下,猗桐g0ng砖地覆上点点白雪,一名老太监领着一群侍卫闯入、强行带走汐娘,一名生面孔的太医随之而来,我躲在角落听见太医对老太监说明十四王子中了豆角之毒,那瞬,我知道汐娘再看不见春日和熙的太yan了。 「……。」我默认,转过头去不想看她。 「该心虚的是奚贵妃。」 「蒙冤的人多了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多的是因不白之冤si无葬身之地的可怜人。 「这是汐娘的选择,我只是个小小g0ngnv,我能做什麽?纵然我说出真相又能改变什麽?奚贵妃一样能轻易脱罪、汐娘一样si罪难逃,从一开始奚贵妃就没打算给汐娘留活路,汐娘便是懂得这道理才决定将计就计。」我能感觉心跳加速,纳月的b问令我不安,我只能不停找寻理由。 「然後呢?等着奚贵妃灭汐娘的口、让十四殿下继续苟且偷生?」理智告诉我没有做错,但我的x口还是沉痛。 汐娘从入狱到判刑短短两日,期间巴夏王曾传唤十四王子、奚贵妃与汐娘对质,巴夏王以汐娘毒害王子为由将她判处斩刑,奚贵妃全身而退,一切似乎毫无改变,可汐娘的牺牲不会付之东流,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有些东西悄悄变化着。 他的痛我感同深受,立果何尝不是另一个汐娘?当我得知她为救我不顾生si,我有感动、有愧疚、也有怨恨,她的情分我谨记在心,但我也气她自作主张,若她真有万一,要我如何安度余生? 我端着饭菜来到他房中,他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像是单纯发愣、像是静静沉思,汐娘出事後,他一直很平静、不哭不闹,听闻在巴夏王面前对质时,他亦心平气和,旁人在他这年纪遇上这等大事,有几人能不崩溃痛哭,人越是安静、越是可怕,我无法断定他是痛心至极而神思倦怠、抑或强压着情绪不敢外露,若是後者,那他的自制和心计可就不仅仅是令人佩服,而该是忌惮了。 「没胃口。」终於有了回应,他虽不正眼瞧我,至少理会我了。 他抬头,眼中冷得让人颤栗,幽幽反问:「我对自己还不够狠吗?我连最重要的人都舍弃了。」他救不了汐娘,只能看着她一步步走向si亡,他恨那些将汐娘置身地狱之人,更恨自己的无能。 「全是鬼扯,那些东西我要来何用?」他漠然,不再看我。 他闭上眼、沉静良久,最後开口说道:「我想见她。」 我方转身,十四王子问了句:「你是否早知汐娘的计画?」 「也?」 他微微点了次头,很快理解我的意思,道:「你和我同去见汐娘,这是你欠她的。」 十四王子起身、徐步来到我身前,他b我矮半个头,仰视着我却让我感到一种居高临下的风范,他无言的注视是想向我施压吗?我一名奴婢值得他威胁吗?还是我刚才的言语冒犯他了? 来到关押g0ng人的普通牢房,驻守侍卫不多,想来太监、g0ngnv低贱不值一提,更不会有人特意相救,侍卫也懒得多加查验,十四王子亮出身分便轻易入内探监,在纳月的强烈要求下,十四王子答应让她也来送汐娘一程。 「殿下,您怎能来这种地方呢?快回去!」汐娘一见十四王子、立即爬起,但仍看得出她行动吃力。 「您是主子,不能跟奴婢道歉。」 「……殿下……。」汐娘热泪盈眶,带着满脸泪花在十四王子面前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头,道:「来世奴婢再伺候殿下。」 牢中y冷,我思念起那些被关押天牢的族人们,冬日漫漫,他们是否能熬过饥寒交迫?事发至今已快一年,我还没救出他们,甚至连立果也没找到,汐娘的下场令我恐惧,不知何时族人会被推上断头台?纳月的手,许是要她好好照顾十四王子吧,纳月气我、十四王子说我亏欠汐娘,我真的做错了吗?扪心自问,我的知情不报使汐娘失去最後求生的机会,奚贵妃确实不会放过汐娘,可假如我泄露此事,相信汐娘能多活一阵,然,最终的结果便不会如眼下的完美。 我想将十四王子推上巴夏王位是为了让我的族人活得光明磊落、为了不再有人蒙受冤屈,我难道不是想救人吗?那为何我对汐娘见si不救呢? 我曾说不想变得如巴夏王残暴,可我……似乎越来越铁石心肠、越来越不择手段,会不会终有一日我变得b他更可怕? 「见我?」这可稀奇,她总不会也想与我悲情话别吧? 我和汐娘隔着一道牢门,她在我面前从不和蔼,临si了她看我的态度依旧趾高气昂。 「我是半截身子在棺材里的人,你就别再演戏了,装作奴婢、毕恭毕敬很累吧?」汐娘眼睛微眯、凌厉刺人,她见我不回话,继续说道:「你和纳月不同,进g0ng别有目的,你到底是何来历?」 「终於肯用真面目了。」 「十四殿下……拜托你了。」她向我低头,没了昔日的盛气凌人,诚恳而真切,这反差害我一时无所适从。 「我说了你和纳月不同,纳月能替我照顾好殿下起居,但能助他登上高位的是你。」 「你心怀不轨,我防范你很正常。」 「因为我无人可信,殿下也需要盟友,你不是最佳人选,但我别无选择。」汐娘t力不支,弯身坐在地上,继续道:「那天纳月故意引我离开殿下房中,我心有疑虑返回,见到你潜入其中悉心照料、调查他患病原因,我便晓得你能帮殿下。」原来她一直在暗处观察,纳月办事也太不牢靠了。 「你答应了?」 「足矣。」 「你此刻的筹谋不也是奋不顾身?」是呀,身处险境,唯有奋不顾身才能求得一线生机,我真是多此一问。 伫足不前无异於坐以待毙,十四王子想存活,唯一的办法正是往上爬,爬得b所有王子都高、直至无人之巅。 他……仅是我手中的一把刀,替我斩尽途中荆棘,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之後的日子,他将自己锁在房中,杜绝会面、少食少饮,纳月尝试入房相劝,却屡屡被他赶出门外,他需要时间,唯有时间能替他理清思绪、沉淀情感以决定未来之路。 纳月认为人少不打紧,留下必须是可信之人,未来新人报到,她也会好好审查是否任用,纳月起先被罚为奴受尽苛待,是汐娘伸出援手、将她接入猗桐g0ng伺候十四王子,她对汐娘的恩情感念在心,誓要替她完成未尽之责、守护十四王子。 没了汐娘时时监视,我总算得以自由进出猗桐g0ng,十四王子有纳月看着、用不了我,正好让我有机会外出探探巴夏王的长年g0ng、查找立果踪迹。 我端着酒壶和几道小菜、假装长年g0ngg0ngnv四处探查,无奈长年g0ng要b猗桐g0ng大上数倍,我这麽找纯粹是瞎折腾,我离开猗桐g0ng大半天、也该回去了,我正打算今日就此放弃,数名g0ngnv迎面走来,我心虚低头、故作镇定与他们错身而过,未料我竟瞧见他们手上盘中剩余的菜品皆为阿锦州的特se菜,王g0ng中纵然有人一时兴起想嚐嚐阿锦州菜se也断不至於七、八样料理皆是如此,莫非这是给立果的?巴夏王yu从大祭司身上得知长生秘诀,兴许是为了讨好立果也未可知? 我改变了主意、继续寻找,朝着方才偶遇的g0ngnv来的方向而去,我找到一间门前站着多名侍卫的屋子,我躲在廊上转角偷偷观察,心中八分确信这便是关押立果之处,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此时万不可打草惊蛇,我强压着内心激动与焦急,y是调头离开。 我不想让人看出异样,进猗桐g0ng前,我特意停下脚步整顿情绪,回房後,我开始思索如何避开看守侍卫与立果相见,要想一次引开他们所有人不太可能,刚才数了数,光看得见的就有八人,暗处可能还躲着其他侍卫。 夜晚,我因发现立果踪迹的重大线索而难以入眠,翻来覆去良久,索x起身走走。 一时坠入回忆深渊,我拾起脚边树枝,在雪面上画出圆顶尖塔的神殿以及我记忆中圆屋林立的阿锦州,我望着它呆愣许久,待我回神,我赶紧抹去地上痕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後怕,环顾四周、庆幸无人看见我所为。 他是思念难耐吧,他与汐娘名为主仆、实际亲如母子,孩子失了母亲、又身处弱r0u强食的g0ng中,想必得花不少时间调适心情。 十四王子!他还在里头! 这把火原来是他放的! 腾腾火势招来多人救火,赶来的纳月确认十四王子无恙後,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他肩上,随後指挥众人扑灭大火。 「为何?」我问他。 「所以烧了自己惦念的一切、断开与汐娘所有的关联?」估计方才他手上提着的全是乘载他与汐娘美好记忆的物件。 「无念无惧,是吗?」 他的放手一搏、决心争斗明明是我所期盼的,为何见到他这模样的我反倒有了一丝心酸……? 我许诺过不伤害他,今非昔b,他已不需我多管闲事的同情与保护,该做的是辅佐他登上巅峰以助我达成目的。 他将我召至书房,我一进门便见他坐於案前、专心致志书写着什麽,前段日子他在我眼中仍是个天真的孩子,短短数日他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我不确定他的脱胎换骨是好是坏,但如今的他让我有信心自己没选错人,他确实能与其他王子一争。 「有何凭据?」 「我没有帮手。」我岂能将族人置於险地? 「利用?」 合作?这并非我一开始所谋,原先我仅想利用他救出族人、洗刷冤屈、杀了巴夏王,望着眼前的十四王子,我明白那是我夜郎自大,经此巨变,他不会再轻易受人摆布,与他合作或许是我唯一的选择。 他看出我的顾忌,道:「我是你弑族仇人之子,你不信任我是对的。」 「如同?我是笃定。」他轻轻拿起案上两张写满半面的纸朝我走来,道:「我自幼出入参天塔、熟悉青冥族,你的气韵太明显,定是出自神殿之人,锦尘被父王抓入g0ng中不久,你便来了,难道不是为了营救你们的大祭司?」参天塔是国师所居之处,也是巴夏王用以祭祀苍穹之地,他一名王子时常出入不奇怪,但为何那里能让他认识青冥族?莫非……。 「这般激动,还说不是青冥族?」他志得意满、嘴角微扬。 「有道理,不如这样,我先送你个情报,聊表诚意。」 「国师正是青冥族,且当初父王攻打阿锦州便是他提的主意,亦是他告诉父王天下唯有青冥族识得长生之法。」 最先我认定十四王子是为引我入局而信口胡诌,当我看见他明亮的双眸透出的坦然与真诚,我动摇了,难道这是真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最该恨的其实是我的同族吗? 「剩下的你得自己去查,不过国师深得父王喜ai,你想杀他为族人报仇,没有我你就办不到。」他又向我走近,将手上的纸摊开在我眼前,两张纸写着同样内容、罗列出十四王子yu杀之人,其中七王子及奚贵妃母子之名最为显眼,一字一句皆可成为定他罪、夺他命的铁证,他却毫不保留地坦荡告予我知,他道:「这份契约是我最真切的诚意,前半部我写明了,剩余半面是留给你的,把你的渴望全都写上,彼此相助、彼此相依以求达成所书一切,便是你我合作之约。」 「我们目的不同,可能相抵触的唯有一事。」 他的眼皮沉了下来,眯着双眼,缓缓回覆:「随你。」 他嗤笑一声,回道:「汐娘人头落地那刻起,世上再无我的亲人。」所谓孤家寡人便是如此吧,可悲而强大。 我们需要同伴,十四王子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同样孤立无援的他也需要盟友。 我从他手中ch0u过两张书纸,在上头写满了我的冀望,契约上签下我俩的名字,以血为印、永不背信。 我望着手上自己这份,他的名字言羲二字工整地躺在纸上,嬁奴二字却显得暧昧隐晦,我坦言:「不是。」 「怎麽?怕契约不作数?」 「待完成契约所书的每一件事,我会告诉你的。」他笑而不语。 我浅笑点头,回道:「折腾了一夜,休息去吧。」 新一拨g0ng人入住猗桐g0ng两日,纳月尚未来得及观察他们是否适宜留下,言羲断然拒绝,他表示猗桐g0ng不需要额外人手,现今的数名g0ngnv与太监已够使唤,真忙不过来再临时借调别处g0ng人几日即可,猗桐g0ng仅有他这一名主子,他也非放纵享受之人,确实无需找来一夥人碍眼。 为了积累实力,他日日将自己关在书房发愤图强,夜中他避开众人耳目练跑强身,将自己b得没有一丝喘息时间,我想过劝他,最终作罢,我想这样他才能好过些,毕竟背负着他人的牺牲,谁能安然地享受锦衣玉食呢? 黔驴技穷的我只好寻求言羲这位王子相助,他一听我yu鱼目混珠进入参天塔,立马否决我的计策。 「何以见得?」 「他想藉由祭天大典引出青冥族,他知道我们必会营救大祭司。」我茅塞顿开,惊觉自己的愚蠢,能成为一国之主的男人岂会任我们摆弄? 我思索了会儿,认为言羲所言有理,我虽想接近立果,却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办成此事,反倒容易暴露自己,唉,苦心孤诣营造了流言与气氛,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一直在演戏吗?」如今的他与往昔大有不同,我早知他睿智,可这沉着y诡的气质才是他焕然一新的主因,我弄不清他是总掩饰本x或是受了汐娘之si影响而心x大变? 「不重要,这般的你更适合寻仇。」 近来眼见言羲的变化,我有了新的感悟,同样经历挫折,他变了、我也变了,但我们是往好的方向去吗?曾经我们单纯天真、活在旁人的羽翼下欢乐成长,我喜欢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却厌恶当时自己的懵懂,如我早知世间险恶,身为大祭司的我能为青冥族做更多事,如今的悲剧是否便不会发生? 俗话不是说有得必有失吗?我失去过往的纯粹,换来的是一雪前仇、搭救族人的机会,算算我也不亏,只要脚步不停,我相信我会走到向往之地的。 言羲眼下只愿替汐娘报仇并为曾受的苦难讨回公道,他无念於王位之争,这对我可是个大问题,我该如何让他有意一争呢? 「不劳费心,我自有主张,不过有件事你倒能帮忙。」 「我需要一份名单。」 他又笑了,这次是爽朗的笑容,赞扬:「挺聪明。」 「你都说了平等,与年岁无g系。」 我yu离开之际,他补了一句:「记得名单啊。」 尽管言 我写了封信告知隐隐祭天大典时不可入g0ng,言羲断定巴夏王想来一招请君入瓮,届时防备森严,天罗地网下他们走投无路,只会白白送了命。 不知立果是如何将我与她对换容颜的?上回她打晕我,我没亲见到她使用冥术,若她能将容颜还给我,是否就能换得她的自由? 等待祭天大典的每一日对我都是折磨,我试图用忙碌转移注意力,心不在焉的我因此ga0砸不少工作,如今猗桐g0ng人手少,我频频犯错,已是掌事g0ngnv的纳月不得不出言训诫,这也是她多日来头一回与我说话。 「我说的你听清了吗?」瞧我没反应,她略显不快。 她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无人,道:「我不管你和十四殿下达成什麽协议,希望你不要忘记此刻的身分,奴婢该有奴婢的样子。」近来我总往言羲书房跑,纳月看出我们合谋实属正常,估0她说这番话也是想让我别忘形,以免引人怀疑。 若能过得好,谁甘愿为奴为婢?既已身不由己,至少能选择不让奴x入心,再苦再累是一回事,奴颜无妨、绝不媚骨,相信纳月亦是如此。 纳月神情淡然,悠悠道来:「愤怒已消,但我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你的见si不救。」 纳月表情变得难以言喻,好似不可置信、又像讽刺、还带着鄙夷,她嗤笑一声,道:「别人的情感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吗?」 纳月说过我太理智,若说当时是一种善意提点,这回即是不满的指责,理智过头、利弊双存,即便遭人嫌弃冷心冷面,可我能过得轻松点,说我自私也罢,我只是不想被情感牵绊太深。 再者,我也实在不愿深究他人感情,不知道便不会为难,唯愿与善以善、与恶以恶。 「你连对方的情感都不愿了解,又怎晓得什麽才是同等回报?」 「别人付出的可不只是一个烧饼,很多东西不用心就看不到。」纳月突然用怜惜的眼神瞧着我,道:「嬁奴,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麽,但我看得出你并非天生淡漠,不要故步自封,如果你愿意好好去t会,你会发现你错过很多值得珍惜的事物。」 「我以为你是勇敢之人。」 说我逃避也好、胆小也好,人生本就有舍有得,我得到了安宁且平静的生活、而以错过美好为代价,我甘之如饴,人人所求不同,清静无波澜的心境才是我内心深处最渴切的冀望。 一年前的此刻,我身在温暖的神殿,而今我却在这间冰冷的小屋对着烛火发愣,旁人欢欣鼓舞迎接新年,殊不知我迎来是不计其数的族人忌日。 届时我随言羲入场,估计在茫茫人海中她难看见我,这样也好,万一她一时惊讶露出异样,巴夏王许会察觉,为了彼此的安全,她没注意到我才好。 一仰头,远处七彩天灯高飞,祭天大典开始了,巴夏王将仪典交由国师筹备,眼下他得接见朝臣贺年,估计正午之际才会前往参天塔。 尽管青冥族被诬陷谋反,但信仰本身与政治无关,世人眼中的大祭司仍是距离苍穹最近之人、是苍穹与世间g0u通的桥梁,他们依旧敬仰大祭司之名、期待有幸亲眼见见传闻中的大祭司,这些天光听旁人谈论这些无谓之事都累得慌,他们误解太深,我根本不认为自己和常人有何不同,谣言所说我能与苍穹对话也是无稽之谈,我呢,除了风声、雨声,压根儿没听过苍穹之声,要我说大祭司其实是苍穹头号奴隶,成天为祂做这做那,却无半点回报。 巳时刚过,言羲回了猗桐g0ng,稍做休息後,我们便出发前往参天塔,临行前他特地私下提醒我千万注意言行、保持冷静,稍後我不仅会见到分别多时的挚友,也会见到屠我青冥族的巴夏王以及国师那幕後黑手。的巨大祭炉。 广场外围搭设不少顶棚及座椅,是给观礼者休憩用的,毕竟今日可是有青冥族大祭司亲临主持的祭天仪式,虔诚的巴夏国民岂会错过此等沐浴神辉的良机? 我不喜欢当大祭司、不喜欢乏味的祭祀,如今再没人苦口婆心劝我守规矩,我倒怀念起那抄写祭文、跪拜念经的日子,并非我x子改了,是我终於懂得再索然无味的事只要有亲人朋友在侧,即是欢愉的时刻。 言羲解释:「那祭炉所焚之物可直达苍穹大神,唯有青冥族的大祭司方有资格朝内焚烧祭文。」他在棚下找了个偏僻位置坐下。 我站在言羲身後,心脏狂乱跳动,有兴奋、也有伤感,我知道巴夏王为了脸上有光,不会让立果在众人面前显得病弱或jg神不济,她会风光出席,我心疼的是在立果乖乖听命的背後受了多少折磨与胁迫,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y脾气,她能无声无息被关押一年而不拼si一搏,想来巴夏王没少拿天牢中族人x命相要胁。 自从知道这是一场圈套,我就在想巴夏王yu请君入瓮的真的是我们吗?若真要抓我们,何不选择在王g0ng外举办祭天大典?他应当晓得我们入g0ng不易,自然无法全数出动,在外头能引来更多青冥族人,连我都能想到的问题他不会没想到,莫非他的目标不是我们? 巴夏王言烨年过五十、t格依然高大jg壮,穿着皇袍亦难掩结实,多年征战养出的戾气在他脸上一览无遗,渐显灰白的头发与胡须替他添了一丝沧桑,若非已过俊逸之年,以他的面相如今王廷中要找出与他b肩的也不出几名。 巴夏王透着的是背负无数人命的肃戾,而奚贵妃身上的是一种胜利者的高傲,同为气场充盈之人,二者给人的感觉大相迳庭,可一样惹人讨厌。 巴夏王让众人起身,於参天塔前道貌岸然一番演讲、哄得众人如痴如醉,什麽国泰民安、千秋万代,我听在耳里、恶心在心里,屠杀百姓、旱灾肆nve,何来安居乐业的美好? 我向参天塔的g0ngnv要了些水,廊下等待时,廊外一园红梅x1引了我,地上雪花未融,衬得红梅更加yan丽,闲来无事,索x随意欣赏欣赏这片梅林,穿梭树间、梅香扑鼻,人总说梅花受得苦寒、方能绽放美丽,我却好奇梅花是否宁愿挨着天寒地冻也要一枝独秀?兴许这根本不是它所想要的,只是苍穹强加於它。 他黑袍上的绣纹相当jg致,腰间的玉要价不菲,胆敢在参天塔肆意打瞌睡,不是王族便是权贵。 细看他的相貌,我有种熟悉感,彷佛从前见过,神殿门禁森严,若我真的见过他定会记得,因此对这莫名的感觉让我有些疑惑。 无论他是谁,必定非富则贵,我向他行礼,回道:「奴婢嬁奴,在猗桐g0ng当差。」 「是。」 「午时将至。」 他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随手将空酒瓶扔给我,接着一言不发、晃荡远去,我望着手上的酒壶0不着头脑,不知他是何方神圣,但真是个怪人。 「这酒壶交给我便成。」 「自然,尽冬大人好酒,参天塔中人人皆认得尽冬大人的酒壶。」 言羲说巴夏王听信国师所言才血洗阿锦州,国师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刚刚近在咫尺,我却浑然不知,我为自己的无知痛心疾首,也为自己觉得他气韵引人而惭愧不已。 我该庆幸并非一开始便知他是国师,我尚做不到处变不惊、亦无法将真实情感隐藏得不露痕迹,他与我近距离接触,我的情绪躲不过他的眼,没在他面前散发恨意着实是幸事,否则我大概转眼就进了天牢。 我收拾好心情回到言羲身边,巴夏王无稽的演说已落幕,在奚贵妃的陪同下,他在观礼台中央的大位上坐着,此时国师也来到他面前,国师戴着一张黑底白云的面具, 巴夏王与国师聊了两句後,国师便开始了今日的重头戏,他领着数十名祭司走上黑毯,广场上除了他们颂念祭文之声、再无其余杂音。 咚咚鼓声退去,无声中,一道身影缓缓自参天塔中走出,她身披纯白衣衫、妆发简朴不失高雅,望着她步下阶梯,我的悸动难以言喻,当我终於亲眼确认她好好活着,泪滴不自主滑落,我赶忙擦去,深怕露出马脚,看到立果顶着我的模样在面前晃悠实在奇妙,我想她若见了我,心里也一定别扭。 纳月不禁赞道:「她便是青冥族的大祭司锦尘,当真风姿绰约。」要是让立果听去,她必高兴得上天,这辈子可还没人这麽称赞过她,她虽长得娇俏,那静不下的x子实在无法让人联想到风姿绰约这四个字,别瞧她此时乖巧走在黑毯上,我敢打赌她心中正咒骂巴夏王祖宗十八代,纳月又道:「大祭司一生不能婚嫁,可惜了这位佳人。」 「觅得佳婿何等幸事,大祭司无法与人结亲,岂不可惜?」 当年朝云长老选择我为大祭司,我接受了,也晓得余生只能守着苍穹,我虽放弃了姻缘,却换来优渥生活,算是等价交换吧,我不後悔走上这条路,然而阿锦州已毁、青冥族几近灭族,这大祭司之名还有什麽意义? 他要做什麽?仪典中从未有此仪式,祭台之上的立果如此刻的我一般一脸不解。 献血!青冥族供奉苍穹从不以血为祭,国师若是青冥族,怎会不知?莫非他是刻意为之?可他这麽做有何目的? 立果划破指尖、在白绢上以血为墨、写出一篇祭文,国师戴着面具、我瞧不见他的表情,想必应该很得意吧,要真想让大祭司写上一篇血书,大可在祭天大典开始前让立果提前准备,偏得当着众人面前强迫她,怎麽想都可疑。 蓝se火焰转眼便吞噬四周,祭天大典成了烈火地狱,哀嚎尖叫不绝於耳、人人自危忙着逃命,眼前烈火肆nve不禁让我回想起当时从巴夏士兵记忆中看见的阿锦州沦陷的惨状,我的族人也曾受着同样的苦……。 眼下的景象让我一时失神,纳月使劲推我了一把,我方醒神,此时我才发现我们所处的观礼台已烧毁大半,我一转身便踢上脚边躺着的一具焦屍,焦黑的身躯还能清楚看到它张嘴恐惧的痛苦表情,我的胃一阵恶心、险些吐了出来,鼻中充斥着各种焦味、烟燻得人神思恍惚。 「你们先走!」 「我不能再丢下她!」立果为我牺牲太多,我做不到弃她而去。 「她也会被烧si的!」 热气!是呀!广场一片火海,我为何全然未感灼热?可身下的言羲、纳月早已满头大汗,到底怎麽回事? 「这!」他俩瞠目结舌望着我,满脸不可置信,其实我何尝不吃惊? 「……天火……。」 「我知道怎麽灭了这火。」我拔下头上发簪、在手心刺出一口子,将自己的血抹在言羲、纳月二人手上,道:「照顾好自己。」 「若我回不来,契约上的事即使只靠你自己也要完成。」我替灰头土脸的他擦去脸上些许脏w,笑言:「我真的很想看看你治理的国家会是什麽样子。」 我们没多说告别之言,因为我们都晓得那并无意义,且心中多少期盼着将来还有再见之日。 我连忙拍灭她身上的火,我抱着她、呼喊着她的名字:「立果!醒醒!」 「还好你活着!」亲眼见她在我怀中喘气,我喜不自胜地差点掉泪。 「我也这麽觉得。」我笑了,她也笑了,彷佛回到了过去在神殿的时候。逃得出王g0ng吗? 身侧的立果突然开口:「救人吧。」她看出我的两难,於是替我做了抉择,道:「不要成为和他们一样的讨厌鬼。」 「来吧,灭了这火,让他们瞧瞧我们青冥族的大祭司多有本事。」 「天火」乃苍穹展现至尊神力的手段之一,我曾在神殿藏书中读过有关天火的记载,传闻苍穹盛怒、yu罚世人之时便会降下蓝焰天火,只是从未有人见过,我一直以为那仅仅是人们基於对苍穹力量的恐惧而臆想出的产物,今日方之并非空x来风。 书中未曾提及大祭司可不受天火之害,也未曾提及如何招来天火,细想国师突如其来要求立果以血书文的举动,估计那便是引来天火的原因,姑且不论他从何得知此举可引发天谴,他的动机更耐人寻味。 我苦思前因後果之际,不知从哪冒出的侍卫将祭台团团围住,巴夏王与国师安然无虞立於参天塔阶梯之前、一丝不紊,根本瞧不出方经一场浩劫的狼狈,果然这场灾难是他们计画的一环吗? 国师口吻轻松、规矩向我行礼,显得毫不意外,这下能确信我的猜测属实了,他们看破立果伪装、假意举行祭天大典、实为让我自投罗网。 立果惊慌望向我、面露恐惧与愧疚,她担心我、也气自己没能骗过敌人,我一手搀扶着她,一手轻敲她的额间,揶揄道:「瞧你戏演得这麽差,多亏你生在阿锦州,若生在戏园子,肯定饿si。」 「这样挺好,我也懒得东躲西藏,正面迎敌简单多了。」不知为何,我突然有种如释重负之感,b起让立果为我做替罪羔羊,我更情愿直面对敌。 立果的一句话令我想起童年时光,那时我控制不了冥术、遭人冷漠对待,纵然到了神殿、成了大祭司,有的也只是族人的敬重,但他们眼中的回避我看得一清二楚,孩子没有ren那麽多复杂心思,坦荡而无所畏惧,见到大人疏远我,孩童跟着起哄,有时我被烦得受不了便给他们一拳,可惜我手脚不利索、老是处於下风,多亏立果、隐隐总及时赶来帮我,我才能次次全身而退。 我与立果紧紧相依,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才能保下她,我轻声问她:「除了互换容颜,你还会其它冥术吗?」 「都要练了,怎麽就不练个有用的呢?」 「还真是久违的斗嘴啊。」能再与立果谈话真好,要没有这一群拉弓、拔剑的侍卫煞风景就更好了。 我还真想不到办法,总不能再把立果的血滴进祭炉让天火再烧一次吧?巴夏王能灭了阿锦州,摆明不给人谈条件的机会,苍穹啊,祢真有灵的话,何不劈下道雷解决了巴夏王和国师呢? 「这仗势是想杀我吗?」我与巴夏王之间隔着无数拿着武器的侍卫,他负手挺拔远远站着、稳若泰山,我松开立果、独自朝前走了两步,好歹我也坐在大祭司的位置上十多年,区区一个王还入不了我的眼,要说成为大祭司我什麽学得最彻底,不是si板的祭祀条陈,而是摆起大祭司至高无上的姿态俯视苍生,我朝他莞尔道:「杀我,後果你承受得起吗?」 巴夏王目光如炬、一语不发,打量着我、观察着我,反倒国师一派轻松,说起话来自在得很:「本尊就是不同,这气势只有大祭司能有啊,我可真是白长这双眼,方才竟有眼不识泰山,错把您当成普通奴婢,还请锦尘大人勿怪。」 巴夏王渴求的是不存在的长生之法,他误以为青冥族深谙此道,这是我唯一的筹码,故弄玄虚也好,只要他认定我掌握长生法门,我们就有生路。 「青冥族意图不轨,本王平息乱源理所应当。」他总算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沙哑,脸不红气不喘大说胡话。 一路几乎畅行无阻,此时我与巴夏王距离不过十步,他的眼神格外冷酷,以神灵之姿低看蝼蚁般毫无人的情感,他轻巧ch0u出腰间配 「你可以杀我、可以杀了青冥族所有人,但你奢望的一切将化作泡影。」 「你若不信,便不会大刀阔斧攻打阿锦州又布下今日之局了。」为保x命,我决定撒下一个弥天大谎,我将伤了的左手举起,血ye顺着手掌边缘滴落在巴夏王的剑上,道:「这即是你寻求的答案。」 巴夏王将剑收回鞘中,命令侍卫将我带回长年g0ng并将立果关入天牢,估0他对我也是半信半疑,留我一命总归b杀了我好,无论真假,唯有我活着、他才能达成所愿。 我放弃抵抗、束手就擒之际,四、五道黑影自参天塔顶一跃而下,纵使黑衣蒙面,我仍一眼认出领头人,我太熟悉他的身手和动作,真是气人,分明让他别来淌浑水,竟敢不听话擅自前来。 更多的王g0ng侍卫聚集,隐隐等人技高胆大,可终会有jg疲力尽之时,隐隐喊道:「守好大祭司!」 隐隐的两把青铜剑一路斩杀无数侍卫,大多命丧他剑下之人甚至连他何时挥剑都不晓得,他就这麽浑身染血来到巴夏王身前,巴夏王ch0u出配剑与他博斗,巴夏王曾是沙场大将,武艺自然不差,可惜当武者遇上暗卫,吃亏的永远是不懂黑暗残酷的光明之人,遑论隐隐年少敏捷、而年过五十的巴夏王行动已无法随心所yu。 伺候巴夏王的太监、g0ngnv跪了一地,乞求隐隐勿伤巴夏王,侍卫们见主子被俘、不敢妄动,隐隐胁持巴夏王与我们会合,一名同伴也将立果带了过来,我们一行人缓缓往出口撤退,即将踏出参天塔墙门之际,一支飞箭划破寂静、直直s中隐隐手臂,我猛然转头一瞧,爬上墙顶的言羲手持一张弓、面se清冷地望向我方。 言羲……他终究为了他的父亲、为了他自己而出卖了我……。 「拿下大祭司,余者杀无赦。」巴夏王语气平淡,彷佛要杯水那般稀松平常。 刀剑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杵在原地、进退不得,为何我们非得被b到这地步?苍穹到底还要如何耍弄我们? 突然,满地无尽的鲜红染上了我的双眼,目视所及没来由地仅剩一片血红,耳中传入吵杂的声音,老人谈笑的声音、孩童追逐的声音、厨房烹煮的声音,无数人在我耳边说话,数百、数千、数万,吵得我头疼yu裂,我不要再听见这些震耳yu聋的声响,不要再听! 「锦尘!」 当此念闪过我的脑海,那纷扰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轰鸣,所见仍是一片血红se,而离奇的是在这片红景中,侍卫一个个抱头打滚、狰狞的面孔透着惨绝,成百的敌人瞬间倒地、不战而败。 到底发生了什麽?他们眼下的情形不正是我刚经历的一切吗?莫非我一念成真、将我的痛苦转移给了巴夏王和他的部下? 我忽觉全身无力、向前倒下,一只结实的手臂伸来、及时搂住我。 我的思绪渐趋模糊,眼角余光瞥见侍卫情况好转,再待下去又是一场恶仗,我用尽最後一丝力气说道:「……快走……。」 再次醒来,我已离开王g0ng,身在一处僻静的岩洞之中,此处家俱简陋、不似家居,倒像避难之所。 四肢沉重得很,光是挪个位置、坐起身来都有些吃力,我这身子骨真是糟糕,找个机会得好好锻链一番才行。 我本想骂他一顿,谁让他自作主张潜入王g0ng,可一瞧见他身上的绷带我就说不去嘴,罢了,也多亏有他,我和立果才能平安。 「神殿暗卫的一个据点,逃出王g0ng後,我们即到此处修整。」 「受了不少伤,庆幸无碍x命。」 隐隐回道:「立果没事,正忙着张罗午饭。」 「这些稍候再说,有人想见你。」 「朝云 朝云长老!他还活着!我一直以为他葬身於阿锦州大火,原来他没有离开我们。 然而,当我见到朝云长老,我才明了自己多麽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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