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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旱灾下(1 / 1)

在隐隐等族人的努力下,不出一个月消息便传遍巴夏国,身在王g0ng的我也时常耳闻g0ng人讨论此事,我有预感,不久便能与立果重逢。 「不只厉害,人家长得老美了,我有个表亲前两年曾去阿锦州的神殿祭拜苍穹大神,他告诉我那回正巧见到大祭司,她身穿白裙红袍、一头黑鬒鬒的长发、豆腐般的白皙脸蛋,就是可惜年纪小,再长个几年肯定b娘娘们都漂亮。」 「长得好看也没用,大祭司不能嫁人的吧?」 「大夥都说今年旱灾是因为苍穹大神生气王上灭了青冥族,是不是真的只要大祭司好好供奉苍穹大神就能下雨了?」 「呸呸呸,别胡说,这让外人听见可是要杀头的。」 再过一阵子便是元日,往年我族总在元日举办祭祀大典,巴夏王会在那日要求立果主持祭祀吗?阿锦州神殿毁於战火,他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回阿锦州祭祀,多半还是会在王g0ng搭个祭台做做样子、聊表心意吧。 沉思之际,一旁熬药的纳月开口问我:「你在想什麽?」 「说是t虚,补补就好。」t虚?十四王子前段日子还jg神奕奕,转眼成了病秧子,这两天甚至卧床不起,怎会是t虚补补即可? 纳月表情凝重,走到我身边、轻声道:「怕又是一支暗箭。」 「好。」她一口答应,毫无半分犹疑。 「你的目标不是十四殿下,我不担心。」这纳月太聪明了,我常常想她是否连我真正的目的都猜到了? 起先我想过若她猜出我的用意,为了大局不该留她x命,後转念一想,她能推测我的能力与目的,便该看得清青冥族蒙受不白之冤,她替我保守秘密,我相信是出於好意,是福不是祸,既探不到她的心语,赌一回吧。 房中,瘦了一大圈的十四王子躺在床上、频频发出呓语,我听不清他说些什麽,伸手一0,他浑身烫得像火球,床下摆的盆中有些残药,是他服下後又回吐出来的吧,这等情况太医还说单单是t虚,定是收好处、蓄意隐瞒病情。 他在床上翻覆、显得十分难受,眉头紧皱、盗汗不止、若醒若梦,迷糊间我听出一语:「……帮我……。」我拿起床边手巾替他拭去额上汗珠,瞧着他痛苦的模样实在不舍。 我不能久留,汐娘随时会回来,十四王子病得离奇,明眼人一看便知有人暗害,难保汐娘不会认定凶手是我而要了我的命。 「我会保护你的。」於公於私,我都想让他活下去。 翌日,我着手调查十四王子患病真相,几乎排除猗桐g0ngg0ng人行凶的可能,唯有纳月、汐娘我始终找不到机会探知心语,可他们二人是最不值得怀疑的对象,我甚至懒得费工夫在他们身上,我将注意力转往太医,许是他趁为十四王子调养身子时动了手脚也未可知。 太医受奚贵妃指使、刻意忽视十四王子的病情,随意开些补身的药忽悠旁人,据他诊断,十四王子乃因食物中毒一病不起,推断应是扁豆、芸豆等食材未烹煮全熟而生毒素。 食物中毒休养两日即可好转,他却一病一个多月,总不会这一个多月日日吃了未熟的豆子吧?再者,厨房不该连续一个月不换菜式,太不合常理了,这背後究竟藏着什麽y谋? 晚间,我将查得的线索钜细靡遗告知纳月,她聪慧机敏,也许能发现我忽略的关键,纳月托腮静思、相貌美好,我要是男子定会迷上她。 「她视十四殿下如亲生子,会害他吗?」 「这我也想过,可还是不 「人心难测,前一刻的朋友可能是下一刻的敌人,在这g0ng中更是如此,再说了,也许汐娘姑姑背後有隐情呢。」纳月身在王g0ng多年,人情冷暖、是非恩怨看得太多。 她笑着喝了口水,道:「学得挺快,这就晓得要防备身边人了。」 「好吧。」纳月摊手放於桌面,轻松道:「你查吧。」她刻意将手伸向我,简直就像早知我能透过肢t接触探知人心。 「发现什麽?」她仍一派悠哉。 「不,我什麽都不知道。」 与她相碰之际,最先听见的正是她的承诺,她明白青冥族受冤、理解我进g0ng的意图,尽管她帮不上我,也绝不向他人多说一言。 我的眼眶有些sh润,我并非在乎世俗眼光或是他人评价,那些对我而言一文不值,我开心的是在这艰苦的世道上,我族不是形影相吊,那些si去的族人正直的身影还活在明眼人心中。 我将手收了回来,对她言:「多谢。」除了道谢,我不知能说些什麽。 我将话题转回十四王子中毒一事,道:「你确实什麽都没做,你是清白的,剩下汐娘了。」 十四王子多次受害、对外人颇为防备,不会轻易吃下旁人给的食物,厨子说多要扁豆是汐娘的意思,难道真是她?如是汐娘给的,十四王子定毫不犹豫吃下,毕竟汐娘是他最亲近之人、根本不会有所怀疑。 一进门,汐娘正伺候十四王子用膳,十四王子靠在软枕上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清粥,他的脸se还是很差,不过能清醒、吃点东西,至少是好转之象。 「哎呀,嬁奴你没事吧?」纳月摆出担心之se,赶忙扶我,瞧她这变脸的本事,我不会哪天会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钱吧? 起身之时,我假意腿疼站不稳、拉住汐娘手臂,汐娘虽对我不好,见我这麽跛着,她仍随手帮了我一把,我也终於明白了这场计中计。 可惜奚贵妃小瞧了汐娘的忠心与勇气,为了十四王子,鞠躬尽瘁、si而後已是她的一生不移的信念,她表面装出小人惜命的样子答应奚贵妃除掉十四王子,背後却将毒药换作生扁豆粉,十四王子服下生扁豆粉连日不适,汐娘营造他病重之象只为欺骗奚贵妃。 自奚贵妃召汐娘前去那刻,汐娘已知难逃一si,无论十四王子是si是活,奚贵妃都不会留她这名知情人的命,她不怕si,放不下的唯有十四王子,她忧心将来没了自己的庇护,纯良的十四王子无法抗衡g0ng中的人心险恶,所以她决定将计就计,用自己的命换取十四王子的未来。 接着,她会坦言受奚贵妃指使暗害王子,当然她晓得奚贵妃不会承认、也不会留下证据,巴夏王更不会听信一名奴婢所言而定奚贵妃之罪,遑论奚贵妃还是在外打仗的七王子生母,那位争气的儿子正是她能在g0ng中胡作非为的底气,所以此举志不在扳倒奚贵妃,是想在众人内心埋下种子,有朝一日假如十四王子出事,奚贵妃及七王子首当其冲,同时也能让十四王子认清g0ng中最该防备之人。 人的情感真的很奇妙,巴夏王为自己能杀了不计其数的无辜者,汐娘却能为了十四王子牺牲自己,一念之差,命运从此天差地别。 汐娘的牺牲可助我不费吹灰之力迈前一大步,我明明应该欢喜,为何反而有种大石压着x口喘不过气的窒息感?汐娘同我非亲非故,她si了与我何g?我不能心软、不能动摇,那是她的选择,我只须静待结果即可……只须静待……。听见太医对老太监说明十四王子中了豆角之毒,那瞬,我知道汐娘再看不见春日和熙的太yan了。 「……。」我默认,转过头去不想看她。 「该心虚的是奚贵妃。」 「蒙冤的人多了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多的是因不白之冤si无葬身之地的可怜人。 「这是汐娘的选择,我只是个小小g0ngnv,我能做什麽?纵然我说出真相又能改变什麽?奚贵妃一样能轻易脱罪、汐娘一样si罪难逃,从一开始奚贵妃就没打算给汐娘留活路,汐娘便是懂得这道理才决定将计就计。」我能感觉心跳加速,纳月的b问令我不安,我只能不停找寻理由。 「然後呢?等着奚贵妃灭汐娘的口、让十四殿下继续苟且偷生?」理智告诉我没有做错,但我的x口还是沉痛。 汐娘从入狱到判刑短短两日,期间巴夏王曾传唤十四王子、奚贵妃与汐娘对质,巴夏王以汐娘毒害王子为由将她判处斩刑,奚贵妃全身而退,一切似乎毫无改变,可汐娘的牺牲不会付之东流,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有些东西悄悄变化着。 他的痛我感同深受,立果何尝不是另一个汐娘?当我得知她为救我不顾生si,我有感动、有愧疚、也有怨恨,她的情分我谨记在心,但我也气她自作主张,若她真有万一,要我如何安度余生? 我端着饭菜来到他房中,他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像是单纯发愣、像是静静沉思,汐娘出事後,他一直很平静、不哭不闹,听闻在巴夏王面前对质时,他亦心平气和,旁人在他这年纪遇上这等大事,有几人能不崩溃痛哭,人越是安静、越是可怕,我无法断定他是痛心至极而神思倦怠、抑或强压着情绪不敢外露,若是後者,那他的自制和心计可就不仅仅是令人佩服,而该是忌惮了。 「没胃口。」终於有了回应,他虽不正眼瞧我,至少理会我了。 他抬头,眼中冷得让人颤栗,幽幽反问:「我对自己还不够狠吗?我连最重要的人都舍弃了。」他救不了汐娘,只能看着她一步步走向si亡,他恨那些将汐娘置身地狱之人,更恨自己的无能。 「全是鬼扯,那些东西我要来何用?」他漠然,不再看我。 他闭上眼、沉静良久,最後开口说道:「我想见她。」 我方转身,十四王子问了句:「你是否早知汐娘的计画?」 「也?」 他微微点了次头,很快理解我的意思,道:「你和我同去见汐娘,这是你欠她的。」 十四王子起身、徐步来到我身前,他b我矮半个头,仰视着我却让我感到一种居高临下的风范,他无言的注视是想向我施压吗?我一名奴婢值得他威胁吗?还是我刚才的言语冒犯他了? 来到关押g0ng人的普通牢房,驻守侍卫不多,想来太监、g0ngnv低贱不值一提,更不会有人特意相救,侍卫也懒得多加查验,十四王子亮出身分便轻易入内探监,在纳月的强烈要求下,十四王子答应让她也来送汐娘一程。 「殿下,您怎能来这种地方呢?快回去!」汐娘一见十四王子、立即爬起,但仍看得出她行动吃力。 「您是主子,不能跟奴婢道歉。」 「……殿下……。」汐娘热泪盈眶,带着满脸泪花在十四王子面前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头,道:「来世奴婢再伺候殿下。」 牢中y冷,我思念起那些被关押天牢的族人们,冬日漫漫,他们是否能熬过饥寒交迫?事发至今已快一年,我还没救出他们,甚至连立果也没找到,汐娘的下场令我恐惧,不知何时族人会被推上断头台? 完美?我说完美?si了人是完美吗?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该怎麽做才正确……,我只明白当我看见汐娘被捕、纳月哭泣、十四王子心伤,我的x口难受得无法呼x1。 心绪烦乱之际,纳月忽然唤我:「汐娘姑姑想见你。」我这才发现她已在咫尺之内。,她总不会也想与我悲情话别吧? 我和汐娘隔着一道牢门,她在我面前从不和蔼,临si了她看我的态度依旧趾高气昂。 「我是半截身子在棺材里的人,你就别再演戏了,装作奴婢、毕恭毕敬很累吧?」汐娘眼睛微眯、凌厉刺人,她见我不回话,继续说道:「你和纳月不同,进g0ng别有目的,你到底是何来历?」 「终於肯用真面目了。」 「十四殿下……拜托你了。」她向我低头,没了昔日的盛气凌人,诚恳而真切,这反差害我一时无所适从。 「我说了你和纳月不同,纳月能替我照顾好殿下起居,但能助他登上高位的是你。」 「你心怀不轨,我防范你很正常。」 「因为我无人可信,殿下也需要盟友,你不是最佳人选,但我别无选择。」汐娘t力不支,弯身坐在地上,继续道:「那天纳月故意引我离开殿下房中,我心有疑虑返回,见到你潜入其中悉心照料、调查他患病原因,我便晓得你能帮殿下。」原来她一直在暗处观察,纳月办事也太不牢靠了。 「你答应了?」 「足矣。」 「你此刻的筹谋不也是奋不顾身?」是呀,身处险境,唯有奋不顾身才能求得一线生机,我真是多此一问。 伫足不前无异於坐以待毙,十四王子想存活,唯一的办法正是往上爬,爬得b所有王子都高、直至无人之巅。 他……仅是我手中的一把刀,替我斩尽途中荆棘,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之後的日子,他将自己锁在房中,杜绝会面、少食少饮,纳月尝试入房相劝,却屡屡被他赶出门外,他需要时间,唯有时间能替他理清思绪、沉淀情感以决定未来之路。 纳月认为人少不打紧,留下必须是可信之人,未来新人报到,她也会好好审查是否任用,纳月起先被罚为奴受尽苛待,是汐娘伸出援手、将她接入猗桐g0ng伺候十四王子,她对汐娘的恩情感念在心,誓要替她完成未尽之责、守护十四王子。 没了汐娘时时监视,我总算得以自由进出猗桐g0ng,十四王子有纳月看着、用不了我,正好让我有机会外出探探巴夏王的长年g0ng、查找立果踪迹。 我端着酒壶和几道小菜、假装长年g0ngg0ngnv四处探查,无奈长年g0ng要b猗桐g0ng大上数倍,我这麽找纯粹是瞎折腾,我离开猗桐g0ng大半天、也该回去了,我正打算今日就此放弃,数名g0ngnv迎面走来,我心虚低头、故作镇定与他们错身而过,未料我竟瞧见他们手上盘中剩余的菜品皆为阿锦州的特se菜,王g0ng中纵然有人一时兴起想嚐嚐阿锦州菜se也断不至於七、八样料理皆是如此,莫非这是给立果的?巴夏王yu从大祭司身上得知长生秘诀,兴许是为了讨好立果也未可知? 我改变了主意、继续寻找,朝着方才偶遇的g0ngnv来的方向而去,我找到一间门前站着多名侍卫的屋子,我躲在廊上转角偷偷观察,心中八分确信这便是关押立果之处,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此时万不可打草惊蛇,我强压着内心激动与焦急,y是调头离开。 我不想让人看出异样,进猗桐g0ng前,我特意停下脚步整顿情绪,回房後,我开始思索如何避开看守侍卫与立果相见,要想一次引开他们所有人不太可能,刚才数了数,光看得见的就有八人,暗处可能还躲着其他侍卫。 夜晚,我因发现立果踪迹的重大线索而难以入眠,翻来覆去良久,索x起身走走。 一时坠入回忆深渊,我拾起脚边树枝,在雪面上画出圆顶尖塔的神殿以及我记忆中圆屋林立的阿锦州,我望着它呆愣许久,待我回神,我赶紧抹去地上痕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後怕,环顾四周、庆幸无人看见我所为。 他是思念难耐吧,他与汐娘名为主仆、实际亲如母子,孩子失了母亲、又身处弱r0u强食的g0ng中,想必得花不少时间调适心情。火光越来越亮,那可不是区区烛火能点亮之光,我迟疑了一会儿,一道火舌窜出、烧破窗户、火势瞬间旺盛。 我一时脑热,连呼唤人手帮忙都忘得一乾二净,横冲直撞推开汐娘房间的木门,我本害怕十四王子受困火海、无法自救,才着急忙慌想救人,岂知当我进门,映入眼中的竟是他拿着烛火、淡漠如水地点燃床帐的一幕。 我虽满心疑惑,可没闲暇思考个中原由,烟雾渐浓、火势渐大,再这麽待着必si无疑,我上前用尽浑身力气将他向外拉去,临走前他将手中烛台随意扔在床上,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汐娘的房间已完全被火舌吞没。 猗桐g0ng瞬间人声鼎沸、吵嚷不休,但不论情况多乱,我身旁的十四王子依旧波澜不惊,眼神晏然得彷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一无所有方能破釜沉舟。」 「我已无可失去之物,他们再也威胁不到我,我再也不必惧怕他们。」 他坚毅决绝的神情在火光下格外耀目,雪夜中,他完成了自我蜕变,从今往後他不再是那名任人欺负的十四王子,在这条崎岖的道路上,他终於学会举起双拳、独自前行。 我曾为汐娘之si愧疚、怜悯十四王子的遭遇,但想起我族承受之苦,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十四王子在汐娘房中洒了油,大火持续了一整夜,直至天明喧嚣逐渐静止,巴夏王特地派人前来关切,奚贵妃以及各处主子纷纷做了场面活,他再不受宠起码还是位王子,该走的过场少不了,若是以前,十四王子定会亲自接见他们遣来的g0ng人并谦虚感谢对方关怀,而今非但对人视若无睹,连句交待的话都没留下,可怜的纳月只能焦头烂额替他应付络绎不绝的问候。 「你是青冥族?」他的一句话令我震惊不已,而他仍旧稳如泰山低头奋笔疾书,他何时知晓我的身分?是纳月出卖了我? 「别浪费时间争论了,你承认与否对我而言都无所谓,我也不关心青冥族是否叛乱,我只想知道你背後有多少帮手。」 「放心吧,不是要对付你们,我想了解手上有多少东西能利用。」他说得轻松,是想拿我们当刀使吧? 「你不也想利用我?」我俩都想当持刀者、都想让对方卖命,他完成了文章、放下了笔,靠在椅背上的他没了童真,唯有看透世间的冷漠,他似笑非笑,道:「嬁奴,我们合作吧,你能得到想要的,我也能达成宿愿。」 然而,一旦与他合作,势必得给他点好处,我担心隐隐等人会否沦为他的工具,也担心有朝一日他背叛我们,届时将是真正的全族覆灭。 「别说得如同我是青冥族。」 「参天塔有青冥族人?」我一想到兴许有更多族人存於世上,难隐澎湃心情。 「你既认定我是青冥族,承认、否认都改变不了什麽。」 「什麽情报?」 国师是我族人?阿锦州沦陷是受自己人所害?不、不可能,我从未听闻国师是青冥族,若真如此,朝云长老岂会瞒我?况且身为同族,他有何理由迷惑巴夏王残杀同胞? 我突感晕眩、向後退了两步,我倚在茶几上、努力保持理智,问他:「国师图的是什麽?青冥族覆灭对他有何益处?」 我瞧了瞧白纸黑字、又瞧了瞧他无惧的脸庞,问:「若我们yu为之事相悖呢?」 「我要巴夏王的命,你给吗?」无论国师是否祸乱国政,最终下决定的仍是巴夏王,他逃不过罪责,我更不会宽恕他。 我心中一震,未想他答应得如此爽快,道:「他可是你亲生父亲。」 我细思眼下景况,纵然我找到立果的线索,要将她从王g0ng救出亦是登天之难,隐隐身手了得,可我不想让他冒这危险,双拳难敌四手,面对成千上百的侍卫胜算等同於零,况且还有深陷天牢的族人,以我们的人手根本救不了所有人。 罢了,左右我早已选定他,签下这张契约後,彼此皆无退路,或许更能势如破竹。 「嬁奴是本名吗?」他拿起其 我望着手上自己这份,他的名字言羲二字工整地躺在纸上,嬁奴二字却显得暧昧隐晦,我坦言:「不是。」 「怎麽?怕契约不作数?」 「待完成契约所书的每一件事,我会告诉你的。」他笑而不语。 我浅笑点头,回道:「折腾了一夜,休息去吧。」 新一拨g0ng人入住猗桐g0ng两日,纳月尚未来得及观察他们是否适宜留下,言羲断然拒绝,他表示猗桐g0ng不需要额外人手,现今的数名g0ngnv与太监已够使唤,真忙不过来再临时借调别处g0ng人几日即可,猗桐g0ng仅有他这一名主子,他也非放纵享受之人,确实无需找来一夥人碍眼。 为了积累实力,他日日将自己关在书房发愤图强,夜中他避开众人耳目练跑强身,将自己b得没有一丝喘息时间,我想过劝他,最终作罢,我想这样他才能好过些,毕竟背负着他人的牺牲,谁能安然地享受锦衣玉食呢? 黔驴技穷的我只好寻求言羲这位王子相助,他一听我yu鱼目混珠进入参天塔,立马否决我的计策。 「何以见得?」 「他想藉由祭天大典引出青冥族,他知道我们必会营救大祭司。」我茅塞顿开,惊觉自己的愚蠢,能成为一国之主的男人岂会任我们摆弄? 我思索了会儿,认为言羲所言有理,我虽想接近立果,却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办成此事,反倒容易暴露自己,唉,苦心孤诣营造了流言与气氛,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一直在演戏吗?」如今的他与往昔大有不同,我早知他睿智,可这沉着y诡的气质才是他焕然一新的主因,我弄不清他是总掩饰本x或是受了汐娘之si影响而心x大变? 「不重要,这般的你更适合寻仇。」 近来眼见言羲的变化,我有了新的感悟,同样经历挫折,他变了、我也变了,但我们是往好的方向去吗?曾经我们单纯天真、活在旁人的羽翼下欢乐成长,我喜欢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却厌恶当时自己的懵懂,如我早知世间险恶,身为大祭司的我能为青冥族做更多事,如今的悲剧是否便不会发生? 俗话不是说有得必有失吗?我失去过往的纯粹,换来的是一雪前仇、搭救族人的机会,算算我也不亏,只要脚步不停,我相信我会走到向往之地的。 言羲眼下只愿替汐娘报仇并为曾受的苦难讨回公道,他无念於王位之争,这对我可是个大问题,我该如何让他有意一争呢? 「不劳费心,我自有主张,不过有件事你倒能帮忙。」 「我需要一份名单。」 他又笑了,这次是爽朗的笑容,赞扬:「挺聪明。」 「你都说了平等,与年岁无g系。」 我yu离开之际,他补了一句:「记得名单啊。」 尽管言羲不同意我混入参天塔,起码许诺了会设法让我见立果一面,祭天大典那日他会以王子身分出席,王子身边带几名使唤g0ngnv不足为奇,我可以跟着他大摇大摆进入参天塔、观看祭天大典,可惜靠近立果是无望了,能远远确认她平安也不枉这几个月的费心筹谋了。 起先我设这场局也不是为了救出立果,我不是说梦的痴人,心知得以相见已是幸运,营救之事还须细细编排。 不,她能为我甘愿成为替身,怎会舍我而去?换回原本的身分後,她大概也会拼si救我,立果是重情之人,偏偏为此害自己身困樊笼。我都是折磨,我试图用忙碌转移注意力,心不在焉的我因此ga0砸不少工作,如今猗桐g0ng人手少,我频频犯错,已是掌事g0ngnv的纳月不得不出言训诫,这也是她多日来头一回与我说话。 「我说的你听清了吗?」瞧我没反应,她略显不快。 她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无人,道:「我不管你和十四殿下达成什麽协议,希望你不要忘记此刻的身分,奴婢该有奴婢的样子。」近来我总往言羲书房跑,纳月看出我们合谋实属正常,估0她说这番话也是想让我别忘形,以免引人怀疑。 若能过得好,谁甘愿为奴为婢?既已身不由己,至少能选择不让奴x入心,再苦再累是一回事,奴颜无妨、绝不媚骨,相信纳月亦是如此。 纳月神情淡然,悠悠道来:「愤怒已消,但我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你的见si不救。」 纳月表情变得难以言喻,好似不可置信、又像讽刺、还带着鄙夷,她嗤笑一声,道:「别人的情感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吗?」 纳月说过我太理智,若说当时是一种善意提点,这回即是不满的指责,理智过头、利弊双存,即便遭人嫌弃冷心冷面,可我能过得轻松点,说我自私也罢,我只是不想被情感牵绊太深。 再者,我也实在不愿深究他人感情,不知道便不会为难,唯愿与善以善、与恶以恶。 「你连对方的情感都不愿了解,又怎晓得什麽才是同等回报?」 「别人付出的可不只是一个烧饼,很多东西不用心就看不到。」纳月突然用怜惜的眼神瞧着我,道:「嬁奴,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麽,但我看得出你并非天生淡漠,不要故步自封,如果你愿意好好去t会,你会发现你错过很多值得珍惜的事物。」 「我以为你是勇敢之人。」 说我逃避也好、胆小也好,人生本就有舍有得,我得到了安宁且平静的生活、而以错过美好为代价,我甘之如饴,人人所求不同,清静无波澜的心境才是我内心深处最渴切的冀望。 一年前的此刻,我身在温暖的神殿,而今我却在这间冰冷的小屋对着烛火发愣,旁人欢欣鼓舞迎接新年,殊不知我迎来是不计其数的族人忌日。 届时我随言羲入场,估计在茫茫人海中她难看见我,这样也好,万一她一时惊讶露出异样,巴夏王许会察觉,为了彼此的安全,她没注意到我才好。 一仰头,远处七彩天灯高飞,祭天大典开始了,巴夏王将仪典交由国师筹备,眼下他得接见朝臣贺年,估计正午之际才会前往参天塔。 尽管青冥族被诬陷谋反,但信仰本身与政治无关,世人眼中的大祭司仍是距离苍穹最近之人、是苍穹与世间g0u通的桥梁,他们依旧敬仰大祭司之名、期待有幸亲眼见见传闻中的大祭司,这些天光听旁人谈论这些无谓之事都累得慌,他们误解太深,我根本不认为自己和常人有何不同,谣言所说我能与苍穹对话也是无稽之谈,我呢,除了风声、雨声,压根儿没听过苍穹之声,要我说大祭司其实是苍穹头号奴隶,成天为祂做这做那,却无半点回报。 巳时刚过,言羲回了猗桐g0ng,稍做休息後,我们便出发前往参天塔,临行前他特地私下提醒我千万注意言行、保持冷静,稍後我不仅会见到分别多时的挚友,也会见到屠我青冥族的巴夏王以及国师那幕後黑手。 上百名参天塔祭司整齐地在一层上围成圈,手中拿着祭文颂祷,置於地上的白烛以放s状向外摆放、布满整个广场,只留一条铺上黑毯的道路直通祭台。 往日阿锦州在元日祭天时也有诸多信徒前来,不过基於各种考量,神殿不许外人入内,即便是王族亦无例外,心存侥幸者想混入神殿,下场便是让隐隐等暗卫扔出窗外。 纳月问:「祭炉怎麽没火呢?」她好奇为何广场摆放了若g燃着烈焰的小祭炉,祭台上斗大的祭炉却毫无动静。 「讲究真多呢。」纳月信奉苍穹,却不迷信。 除了对立果的担忧,我心底隐约有些惴惴不安,言羲说今日的祭天大典是巴夏王设的一个局,我已告知隐隐等人不可入套,可我老感觉不会这般简单,青冥族残存者不多,巴夏王真会为了将我们一网打尽而花费这等心力吗?一名征战沙场多年、灭过无数城池之人,我们这些小角se如何入他眼? 静思之际,观礼台热闹起来,不久後参天塔四周已人满为患,太yan冉冉升至正空,忽而一声「陛下驾到」传来,众人跪拜,我忍着弑族之仇弯下双膝,一年了,阿锦州沦陷後一年,我总算亲眼见到巴夏王言烨……。 巴夏王身後两步之遥跟着一名衣容华贵的妇nv,看着与他年纪相仿,能在祭天大典与巴夏王一同出席的后g0ngnv子,想来也只有权倾後g0ng的贵妃奚千蕊了,平心而论奚贵妃五官实在平庸,施上粉黛、靠着衣装勉强能称一声秀气,但那多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所积累的气势却是r0u眼可见。 我最想手刃的仇人即在眼前,我竟还得向他卑躬屈膝,我气自己无用、恨自己弱小,指甲没入攥紧的手心、紧咬的牙根发酸,躁动之际,纳月的手伸来、覆上我的拳头,其实无须她提点,我不会冲动坏事,我已经忍了一年,再多忍一段时日又何妨? 或许是我看着巴夏王的神情太狠绝,言羲蓄意假借口渴让我去取点茶水来,好让我调整心绪,也避免有人察觉我的恶意。 绕过一株梅树,忽而瞥见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席地而坐,手握一酒壶、倚树睡得香甜,他的头发很长,却不如一般男子束发或上冠,而是随意披在肩上,即便是nv子也鲜少如此披头散发,遑论身着华服的他。 浓密的眉毛、上扬的凤眼、高挺的鼻骨以及棱角分明的下颚,是个实打实的美男子,也是我十八年来见过最俊俏之人,此刻他席地而坐,若站起来起码b我高上一头,怪了,这等姿se的男子早该名满王都,怎麽从未听说过呢? 一朵梅花从树梢落下、碰巧抚过他的鼻尖,他缓缓睁眼,睡眼惺忪的他慵懒地伸展手脚,喝了口酒後,jg神回复不少,这才留意到我的存在,他靠回树g,悠哉道:「你哪位?」 「猗桐g0ng?那就是十四殿下的奴才了,他也来观礼?」 「什麽时辰了?」 「好嘞。」他爬起、拍去身上花瓣与尘土,道:「该g活罗。」 参天塔的g0ngnv将备好的茶水端来,我刚接手、向她道了声谢,她立刻发现我手中拿着的酒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便把它拿了去。 听她之意,似乎知道它所属於谁,我问她:「你认识酒壶主人?」 她说尽冬!那可是国师之名啊!方才的男子竟是国师! 不过冷静想想,纵使我早知他的身分,又能如何?莫非我还在此能一刀杀了他?不,那只会将我自己置於si地、断了营救族人的机会。 国师与我想像中出入颇大,我从未料想他会是位风采翩翩的公子,人不可貌相,在那美丽的躯壳下藏着的险恶有谁能看见?也许唯有因他而si的亡魂方知他的蛇蠍之心。 巴夏王与国师聊了两句後,国师便开始了今日的重头戏,他领着数十名祭司走上黑毯,广场上除了他们颂念祭文之声、再无其余杂音。 咚咚鼓声退去,无声中,一道身影缓缓自参天塔中走出,她身披纯白衣衫、妆发简朴不失高雅,望着她步下阶梯,我的悸动难以言喻,当我终於亲眼确认她好好活着,泪滴不自主滑落,我赶忙擦去,深怕露出马脚,看到立果顶着我的模样在面前晃悠实在奇妙,我想她若见了我,心里也一定别扭。在场者无论是何身分皆低下了头,他们信奉苍穹,ai屋及乌地敬重大祭司,人啊,真的很复杂,有时权威之下不肯低头就范、有时无人b迫便自愿俯首,究竟人人心中那把尺刻着什麽样的度量呢? 「可惜?」我不解,问:「有何可惜?」 我不以为然笑了笑,神殿中多的是一生未婚配的祭司,他们都过得很好,反之,多少夫妻怀着怨怼、忍着不满还得日日同处一室,婚姻从不是幸福的同义词,想要的人便去追求,没有也不可惜,世上幸事何止这一桩。 立果於祭炉前将亲手书写的祭文点上火、投入炉中,祭炉巨大,即使立果前後焚烧了百来份祭文,外头仍不见火光、唯有白烟袅袅升空,立果手持拂尘轻轻挥舞、洒水祈雨,祭天仪式即将完成之际,国师捧着一托盘、上头摆着一条白绢以及一把短刀。 「请大祭司献血以祈国泰民安。」 国师居心叵测、定有後招,不可被他牵着鼻子走,只是立果顶着大祭司之名、身处祭台之上,真应了那句「骑虎难下」,我看得出她同样心有疑虑,无奈她无法拒绝、也拒绝不了。 立果写完祭文後,国师随即退下祭台,立果将血文扔进祭炉,一切本该就这麽结束,岂知下一瞬祭炉之中猛然窜出一道蓝se烈焰直冲天际,火焰分裂为数道、如星落般落在参天塔广场上,不同於一般的火必须遇上可燃物才能燃烧,这蓝se火焰接触的任何物品都可成为燃料,石地、砖墙、金器一旦沾到半点火舌,随即演变成熊熊大火。 「嬁奴!」 「快走!」言羲拉着一动不动的我yu往空旷之地奔去,我却想起立果还在祭台之上,蓝火由祭炉而出,她离得最近、首当其冲,我得去救她。 我想甩开言羲的手,他握得更紧,斥道:「不可,自保要紧!」 纳月此时也拉住了我另一支手,喊道:「火势太猛,你会被烧si的!」 争辩之际,一颗火球落下,离我们不出十步之遥,火舌四窜、朝我们喷飞,情急之下我将言羲、纳月护在身下,本以为腐蚀皮r0u的疼痛转眼即来,可蓝火飞过,我竟不觉有异,甚至没有半点热气。 「嬁奴!」纳月、言羲连忙查看我的伤势,蓝火烧毁了我背上的衣衫,我却全身而退。 我脑中想起一事,为了证实所想,我主动将手伸向一旁燃烧着的火焰,手入火中,袖口刹那化作灰烬,而我……毫发无伤。 这一刻,我总算厘清这威猛的蓝se火焰从何而来,也明白了巴夏王及国师举办祭天大典的用意。 我正要前去寻找立果,言羲挡在了我面前,提醒:「此去你的身分便瞒不住了。」我瞥了眉头紧皱的他、又望向目瞪口呆的纳月,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看在眼中,估0他们也晓得我究竟是谁了。 他的目光始终望着我,眼中有很多话,或许我再也没机会听他亲口说给我听了。 越过一片蓝se火海、我奔上祭台,祭炉边一名nv子倒卧地上,她的衣袍上还燃着火焰,她多处烧伤、血r0u模糊,庆幸天火并未攻击祭炉,边上的她也未受到致命伤,只是被四溅的火舌波及。 「……咳、咳咳……!」她咳了两声,慢慢睁眼,她眼神迷离、神智还不太清晰,虽然烧伤无碍x命,但被浓烟呛得不轻。 她恍惚地0上我的脸,道:「这脸……看着真别扭……。」 我扶她站起,面对这片蓝se火海,我想过趁乱带立果逃之夭夭,但逃得出参天塔,逃得出王g0ng吗? 身侧的立果突然开口:「救人吧。」她看出我的两难,於是替我做了抉择,道:「不要成为和他们一样的讨厌鬼。」 「来吧,灭了这火,让他们瞧瞧我们青冥族的大祭司多有本事。」 「天火」乃苍穹展现至尊神力的手段之一,我曾在 天火为何对我不起作用?因为我是大祭司吗?若真是因我是大祭司之故,还当真讽刺,苍穹舍弃了青冥族、任由巴夏王屠戮我族,为此我不再信仰苍穹、不愿再担负祭祀苍穹之责,而在参天塔广场的茫茫人海中,祂却无视虔诚的信徒、唯独庇护了我,究竟是苍穹无眼或是偏宠大祭司这个名号? 我已明了这场祭天大典目的不为祈福求雨,据我推断,巴夏王和国师应当发现立果假扮大祭司,血祭如只为证实立果身分,未免手段过激,他们处心积虑、不顾众人生si执意这麽做,就是想b真正的青冥族大祭司现身,他们赌我即便不顾旁人、亦不会弃立果不顾,退一万步说,纵使我不出现,si了这些人他们也不觉得可惜。 「我的锦尘大人,您可终於来了。」 我不禁倒ch0u一口气,天火来得毫无预警,方才我是想起朝云长老年年的提醒,除我以外,旁人不可擅用祭炉,又见立果血书入祭炉後立即引发天火,而我又不受天火侵袭,这才推断自己的血能灭火,但我也单单是推断,万一我的血不起效,立果、言羲、纳月还有这数百名观礼者岂非跟着陪葬、si无全屍?巴夏王、国师二人的狼子之心实在可恨。 「都什麽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立果瘪着嘴。 立果无奈,叹道:「我差点忘了小时候打架你都是挥第一拳的那个。」 以前老觉得难受,如今才懂那些挫折与今日承受的一切相b恍如沧海一粟,我多想对当初无知的自己骂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假装咳嗽,回答:「你当我是天才啊?光练这一项就快要我命了。」 「你还不满了,要不是我,哪有你这一年自由的日子呀。」自由?我这一年真的有过自由吗? 「要怀念先等等,你脑子b我好,快想想办法吧。」 罢了,靠天不如靠自己,尽力一试吧。 大祭司是虚名,却是世人奉为高岭之花的存在,他们敬重、更敬畏,一滴不属於大祭司的血落入祭炉、直达苍穹便可让祂龙颜大怒、降下天火,若杀了大祭司,临头的又该是何等灾祸呢? 勿怪?他要以si谢罪我便不怪,原想这麽回他,想想此刻不宜做口舌之争,做主的是巴夏王,我不必与国师多做纠缠。 手上的伤隐隐作痛,低头一瞧,我已满手鲜血,灵光一闪,我心生一计,道:「巴夏王,你灭我青冥族不就是想要长生之法吗?」我和隐隐是掳了与巴夏王亲近的重臣并从他们的心语得知此事,旁人所知青冥族叛变而遭军队镇压不过是巴夏王掩饰罪刑的手段,知晓实情者不多,我刻意在众人面前提起此事,虽不能保证有人信我,至少能在他们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我走近一名侍卫,他的刀对着我,我用指尖轻轻夹住刀身往我喉头移了几分,当冰冷的刀锋抵上我的颈子,本就紧张兮兮的侍卫吓得一哆嗦,他扔了刀、跪伏在地颤抖、不敢妄动,周围的侍卫亦如惊弓之鸟,我每跨出一步、他们便後退一步,大祭司这名号可真好用,顶着苍穹的厚ai,眼下我也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角se了。 「你可以杀我、可以杀了青冥族所有人,但你奢望的一切将化作泡影。」 「你若不信,便不会大刀阔斧攻打阿锦州又布下今日之局了。」为保x命,我决定撒下一个弥天大谎,我将伤了的左手举起,血ye顺着手掌边缘滴落在巴夏王的剑上,道:「这即是你寻求的答案。」 巴夏王将剑收回鞘中,命令侍卫将我带回长年g0ng并将立果关入天牢,估0他对我也是半信半疑,留我一命总归b杀了我好,无论真假,唯有我活着、他才能达成所愿。时保住命已是万幸,他将立果送入天牢应当会留她x命日後要胁我,事已至此、静观其变吧。 五名黑衣者皆是个中高手,与王g0ng侍卫较量的刀光剑影中,轻易打倒十来人,侍卫一左一右架着我急着将我带离此处,我挣扎却抵抗不了他们的强大的手劲,忽然眼前闪过一片银光、飞溅的血滴随即入眼,我尚未弄清状况,隐隐和他的同伴已将我围在中央保护着我,这时我才发现方才两侧胁持我的王g0ng侍卫双双倒地哀号,原本捉着我的手已与他们的身躯分离、掉落他们身旁。 话音方落,隐隐以迅雷般难以置信的速度突破重围、直奔巴夏王,我立马明白他的意图,擒贼先擒王,拿下巴夏王这场战斗便结束了。 隐隐凭着轻巧而多变的剑术压制着巴夏王,趁巴夏王疲累气短时,他抓准机会绕到他身後、划断他的右手筋,巴夏王无力握剑,隐隐将青铜剑搁在他脖子上,最终拿下了立於国家顶端的王。 隐隐中箭、一时疏於防备,巴夏王趁此逃脱,我们又一次遭到敌人包围,我朝言羲望去,真的没想到扭转局势的这一箭会出自他手,我曾一度以为同病相怜的我们能依赖彼此,原来是我一厢情愿。 若今日我们全都得si在此地,皆怪我识人不明,是我错了,竟傻得相信仇人之子,言羲这一箭不只s在隐隐身上、更s穿了我的心,我顿觉x口压抑得喘不过气、喉头酸哽难受,脑中闪过阿锦州沦陷时族人遭人杀害的画面,难道这些今日又要重演一回吗? 侍卫上前yu逮捕我,隐隐不顾伤势挡在我身前,他坚毅的眼神警告着敌人除非踏过他的屍t,否则休想再近半步。 同伴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地上的血迹越来越深,我不能眼睁睁见他们si在我面前,他们不能si,不能! 「不要──!」 我抱着头、倒在立果怀中,我想摆脱这些声音、想把它们从我耳中赶走,为何要让我听见这些?为何不是别人承受这些?我的脑袋彷佛快炸裂了,难以言说的剧痛使我无法思考,此刻我唯有一个念头,我想让那些伤害我族之人嚐嚐这等痛苦。 在东倒西歪的人群中,巴夏王鹤立j群,他的神情难受得很,却以毅力支撑身t不倒,我在立果的搀扶下站起,环视着这奇异之象,在场之人唯有青冥族人安然无恙,隐隐、立果等人皆无异状,国师也好好地站在参天塔阶梯之前。 身子不再难受,我的脑子总算清醒得多、慌乱的情绪也逐渐冷静下来,眼中的鲜红一点点淡去,一片白光後,世间恢复了原有的se彩斑斓。 「锦尘大人!」 隐隐将我背在背上,与其他同伴迅速撤离,在我失去意识前,依稀听见纳月的声音,後来的事我便一无所知……。 虽说是家徒四壁的处境,但我不由自主嘴角上扬,我们真的逃出巴夏王的手掌心了。 岩洞口的门布掀开,隐隐端着一盆水入内,他见我醒来惊喜不已,呼喊:「锦尘大人!」 「这是哪?」 「其他人呢?」 「立果呢?」 我心中大石总算放下,幸亏他们没有因为我而出什麽意外,我问:「我们怎麽逃出王g0ng的?」王g0ng侍卫重重、g0ng门必有重兵把守,我想不出他们如何逃生? 「谁?」 朝云长老!他还活着!我一直以为他葬身於阿锦州大火,原来他没有离开我们。 然而,当我见到朝云长老,我才明了自己多麽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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