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寻了一处山g0u安身,天实在太冷,一条毯子难以御寒,他见我冻得不断发抖、冒险生了一个小火堆,烤着火终於温暖起来,隐隐衣着简便单薄,却丝毫不受低温影响,t魄着实不错,对b之下我可真没用,多年衣食无缺的生活把我惯成一个只会拖後腿的累赘。 早知有这一日……早知……,等等,立果曾经卜过一卦,卦言是什麽?莫非她卜出青冥族劫难将至,所以刻意同我交换身分? 「立果是为了救我,她偷走我的相貌、逐我出阿锦州,都是为了不让我si於巴夏军刀下。」 「该si的本来是我。」我一次次抹去脸上的泪珠,但怎麽也抹不乾净。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这麽多年我除了供奉苍穹,什麽都没为族人做过,我根本就是族中最无用之人。」 「我是希望,你也是希望,每一位族人都是希望,隐隐,答应我,若有万一,你要先保住自己。」我不愿再有人为我而si,我确信即使遇见巴夏士兵,隐隐也有本事生存下去,只要……他舍弃我这包袱。 掉下山壁的事我记得,幼时我受不了日日读经的枯燥生活而带着隐隐溜出神殿玩耍,岂料脚下土石松落、摔下悬崖,千钧一发之际隐隐拉住我的手,si亡的恐惧让年幼的我泪流不止,我只能紧紧抓住隐隐这根救命稻草,被救的明明是我,他却说得彷佛受拯救的是他。 正因他情深义重,我更不想见他以si相搏,我道:「若我说这是命令呢?」 「一声一声大人喊我,却不听我的话吗?」 初识时,他是直呼我名的,有一日突然改口称锦尘大人,也从那时起,一道隔阂横在我俩中间,今日隐隐违背我所言,倒让我觉得回到过往的亲近,孑然一身之际,我很庆幸身边还有他相伴。 夜半时分,我从梦中醒来,隐隐在火堆边擦拭着两把青铜剑,同时警戒着周围是否有异动。 「我习惯……。」 我起身yu在周围散步提神,走了两步背後传来隐隐的提醒:「别走远。」 「看得出。」 隐隐缓缓张眼,理所当然地道:「一看便知,一点都不像。」 「我是你的亲卫,十多年来每天都看着你,怎会认错?」 「……。」隐隐眼神有些奇怪,直瞅着我,依稀感觉不快。 「没事,左右你也不懂。」 隐隐站起,道:「还是我来守夜吧,你在那我也休息不好。」 两日後,隐隐抓回一名巴夏士兵,从他的盔甲及兵器看,至少是个百夫长,这个小领头会知道多少事呢? 「你们都是凶手!」 「为何不让我杀他?」 「巴夏士兵屠杀阿锦州後,将仅存的族人带往王都,立果……也在其中。」这是多日来第一个好消息,得知立果活着,我心情郁结稍稍纾解,可想到幸存的族人少得可怜,心又不禁揪痛。 「……王都……。」 王都繁华、吃用jg致,我们却无心赞叹,满心所想全是如何救人、如何复仇,潜伏王都的这三个月我们四处探查、暗暗布局,隐隐一连抓了四个王廷大官,这才了解青冥族蒙难的真相。 苍穹啊,青冥族世代供奉祢、虔诚景仰,为何还让我们受到这般伤害?所谓善恶有报难道只是笑话?假若苍穹不再眷顾,我又何必信奉? 第一步是救回族人,立果被带进王g0ng一直没出来,族人也被关押在天牢中,隐隐身手再好也不能单枪匹马闯入王g0ng及天牢,巴夏王千里迢迢将他们带王都,估计暂时不会伤他们x命,我们仍有时间布局。 四月十五,我与隐隐来到g0ng门前,此处聚集了许多打算进g0ng谋份生计、寻找飞h腾达机会的百姓,看着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脸,我感到羡慕,羡慕他们尚能怀揣着憧憬和向往这美好的东西,同时也觉得悲哀,悲哀他们懵懂无知、毫不知晓巴夏王g0ng中丑恶的一切。 我站在告示前读着指示,找到了自己的去处,却不见侍卫相关的消息,问了人才晓得今年王g0ng不缺侍卫,只招g0ngnv及……太监。 「参军?」 「我不放心你独自一人。」 「若你想……也不是不可以。」隐隐握紧剑柄,僵着身子、可怜巴巴,这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挺新鲜,我不禁笑了一声,他听我一笑、惊得瞪大双眼,惶恐问:「真、真要这样?」 隐隐陷入挣扎,昔日他总躲在暗处,我看不见他,但我知晓他就在身边,这也许是我们相识後首次真正分别,我不舍,相信他也是,可惜我们没有时间难舍难分,这道g0ng墙後还有人等着我们。 「那天你说不值得我手染血腥,但纵然罪恶加身、浴血堕落,我亦无悔。」 登记处前,一名宦官执笔询问:「叫什麽名字?」 「我叫嬁奴。」 「猗桐g0ng」,十四王子言羲的居处,也是巴夏王g0ng中少数静谧之地,听人说么子向来最受宠,在这可不是这麽一回事,巴夏王早些年确实是一代英豪,征战沙场、所向披靡,政事亦把持得当,算得上明君,谁能料想这样一位豪杰会在步入天命之年後行若犬彘,惧怕si亡而屠我阿锦州、掳我青冥族人,钻研生si之道、荒废国事、不顾妻小,他根本没资格安坐王位,也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是。」 「多谢。」 「以後你我同住一房,有什麽缺的尽管告诉我。」果然她便是另一房客。 「百里纳月,你叫我纳月吧。」 「你先收整收整,待会我带你去见猗桐g0ng的掌事姑姑。」纳月先行离开、留我一人整理行囊。 入g0ng已逾三月,尚未查出立果被关於何处,想找人问话、又怕引起怀疑,小心翼翼的结果导致眼下一事无成,不过如今调到猗桐g0ng算得上好事一件,起先我被分派至花房工作,期间用冥术调查了许多太监、g0ngnv,同我一开始估测的,这些小小奴仆根本不知详情,倒是青冥族灭族一事传遍了整个巴夏国,巴夏王为堵悠悠之口,向外宣称青冥族意yu谋反,我虽愤愤不平,可在这强者为尊的世道下,再多的解释、再多的证据都是枉然。 眼看那孩童力气逐渐耗尽、呼救声越来越细小,而周围不见有人相救,我赶忙划着小舟回头、费了不少力气才将狂乱挣扎的他拉上小舟,险些连我自己也翻船落水。 当天花房管事便收到命令,十四王子将我要去猗桐g0ng,离开花房前我还受到一阵冷嘲热讽,说在猗桐g0ng当差还不如在花房摆弄花草,g0ng中传闻十四王子不受宠,看来确有其事。 我在房中整顿,纳月将此处收拾得很乾净,被褥也提前备好、晒过太yan,无须太费工夫,我将衣服收进柜中後,打算打盆水来洗把脸,一开门,一道黑影倒在我身上,我整个人向後摔倒在地,活生生成了一块r0u垫。 「有事呀,十四殿下您先起开吧。」 我站起,动了动身躯,幸无大碍,我问道:「十四殿下您怎麽来了?」此为g0ngnv住所,他一个主子跑到下人居处做什麽呢? 「这就样冲进来?」 「十四殿下找奴婢何事?」 「是。」 赏我?可惜我最想要的他给不了,我回道:「奴婢眼下不缺东西,十四殿下可否容奴婢日後再讨赏?」纵然目前不需要,也不能浪费这天降馅饼。 看着他,不禁让我想到巴夏王,他俩是父子,骨子里是否一样狠毒?救他时并不晓得他的来历,若早知他是王子,我还会救他吗?抑或会看着他溺si而感到愉快? 不,不可,身在g0ng中的我这般行事是自寻si路,引起sao动反而救不了立果等人,我得冷静、我得谨慎。 「奴婢没事。」回神後,我才意识刚刚自己的想法多可怕,我居然想对个孩子下狠手,一gu内疚感袭来、压得x口有些闷,我真不解那些巴夏士兵何以毫无波澜便向无辜族人挥刀。 汐娘与路上的中年妇人相去不远,丰腴的身躯、几根藏不住的白发以及身上衣服飘出的皂香,唯一能看出她在尔虞我诈的王g0ng生活多年的痕迹便是她那双凌厉的眼睛,十四王子与汐娘十分亲近,搂着她的手、完全没将她视为奴婢,汐娘对他亦是和蔼可亲,像个老妈子叮嘱他这些天别出门、好好调理落水而得的小风寒。 我来猗桐g0ng大半天,见到的仆役就数来个,连花房人手都b此处多,一名王子再不济也不该是这待遇吧,我心中总隐约感觉怪异。 谁派我来的?此话何意?她不可能晓得我青冥族的身分,莫不成她以为我是某人安cha在猗桐g0ng的j细?王g0ng明争暗斗,王子为了王位相互残杀之事多有耳闻,巴夏王近年无心政事,有人觊觎王位无可厚非,汐娘这般紧张,与前日十四王子落水有关联吗? 「挺会装,那日殿下好好走在桥上怎麽就跌入池中了?边上那麽多人都没人出手,唯有你刚好划着小舟经过救了他,有这麽巧合?」汐娘变脸的绝技都快赶上江湖艺人了,前一刻还是位慈祥长辈,转眼成了严苛的主审官。 「不认?无妨,总会有狐狸尾巴露出来那日,到时你知道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