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被那一股强烈的雄性气息压迫,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这等男子,她们当真能让他垂怜看上一眼否?
……
比起汴梁百姓,那些位居高阁上的显贵们更是被惊慑的不堪。
近来在朝中对萧砚的流言攻讦一茬接一茬,鬼王一派本就根基庞大,自是想尽办法的要把萧砚的功绩往虚了说,要把归德军的重要性往下打压,好把这股新兴的将星彻底摧毁,把这一支毫无根基的军队各自吞并。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终于知道,这个所谓的毫无根基的将星,分明不需要根基!因为他自己就是自己的根基!
这种将星,君王若是不握于手中,岂不是夜里睡觉都能肝疼的起身?
在鼓角门上,鬼王已经将眼睛瞪得几乎欲裂,额上生出汗来,下意识想要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完全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那一支势不可挡的军队如此直剌剌的跨过朱雀门,沿着御街如此而来。
不止是他,所有先前有过攻讦萧砚作为的官员都是一脸惶恐,都都只是惊疑不定,都只是额上不断生汗,却偏偏看见他们的那位鬼王也一脸惊疑的模样,反而愈加绝望。
明明事先已经安排妥当,明明就该是康怀英部先入城,明明就要把萧砚这厮摁下去……
到底是什么原因……!?
在朱温左手侧不远,敬翔缓缓捋须,只是气度平常,一脸静色而已。
但在他后手,户部尚书张文蔚却是一脸叹服的表情,已然对这位敬相的佩服达到了顶峰。
见过了这等景象,朱温不可能不用这支强军,更不可能不用这似乎正因为毫无根基而被攻讦成一脸憔悴的孤臣萧砚。
他作为敬翔的亲近之人,自然知道昨日夜里敬翔亲自进宫劝谏了朱温一番言语,话里话外都是提点了萧砚的好处,所以才有方才崇政院宣告康怀英的圣旨。
而张文蔚在见到了归德军这副军容后,哪里看不出萧砚的本事在哪,这等深通兵事的将才,偏偏受了敬翔的恩情,便就是一个极大的助力,将来得到的回报,必然是百倍可得!
但凭这一支强军,这一个将才,敬翔的相位几乎就能够稳如泰山,甚至完全可以自成一派,和鬼王等人明里暗里斗上一斗,这一个注,显然是押对了……
便是在这般想法下,张文蔚尚在出神,突然就闻周遭群臣突然发出一道惊呼。
他心中一骇,猛地抬头望去,却见朱温都已一脸激色的从御座上站起来。
待翘首望去,却见归德军在跨过朱雀门后,突然马军向左右分列,其后的一个又一个步卒方阵便就此彻底展露于群臣眼前。
当此之时,原本一直都便步行进的所有步卒方阵,突然在一道号角声下,猛地将手中直举的长夹在腋下,进而四十五度斜举,最后手中扶着矛杆,将原本跨度并不大的步伐猛地整齐又怪异的提起,而后又重重的踏下去,场中便猛地响起一道整齐且又沉闷的脚步声。
且从他们的视角看过去,却见这支大军每一次抬脚,都如一道整齐的波浪掀起,进而另一道整齐的波浪又紧接着跟上,无有断绝。
御街前后,除了那无数面白幡招展的旗声,便只剩下了笼罩天地的整齐脚步声,震人心弦,骇人头顶。
当此之时,莫说是鬼王,一直隐忍不发的冥帝都猛地色变,眼睛瞪的极大,似觉眼前这支横看竖看都是一条线的军队只是幻觉一般,压根不可相信!
但还没有完,马上,他们就见到有一骑突然奔出大队,继而猛地一抽腰刀,震声大吼。
“归德军健儿,而今天子当面,岂能不报于君听!吾归德军上下,穿谁的衣!”
下一刻,吼声如雷:“陛下!”
鬼王的头皮发麻,不受控制的猛地去看朱温,却见后者理都没理他,甚至是没理所有人,一对虎眼只是死死瞪着,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却是已经涨红无比,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甚至都能察觉到这老东西的呼吸都已经急促起来!
“吾归德军上下,吃谁的粮!”
“陛下!!”
“吾归德军上下,领谁的饷!”
“陛下!!!”
在这吼声如雷中,几乎还不待群臣和朱温反应过来,那骑卒已经再次大吼:“那么,吾北地归朝健儿,何以效忠!”
轰——
下一刻,原本只距城楼不足百步的大军突然猛地踏步,而后重重的单膝跪下去,无尽的长矛直举天空,其下答声齐整,振聋发聩。
“归德尽忠、为报君恩、愿为陛下效死!!”
进而,只听所有矛杆在地上齐整一震,所有将卒突然垂首,人人大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马蹄声响起,萧砚孤身一人纵马于阵前,进而一个翻身下马,单膝下跪,执军礼放声道:“臣萧砚,携归德军健儿,携战死忠魂灵位,归朝献忠!请陛下检阅!”
鬼王猛地闭上眼睛,此时此刻,他已然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只知道,什么准备,都付之东流了……
萧砚此子,在汴京竟也能压他一手……
至于朱温,这会已经快步走到城墙边,大手拍在垛口上,竟是一时被热血冲了头顶,反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存了一股豪情壮志的情绪,不断的重重拍着城墙。
他之前只知道当了皇帝是万般满足的,今日才晓得,还有这么一种情况,于其中得到的满足感,居然能比坐皇位还有过之而不及!
当此之时,他对城下这个单膝跪下去的孤臣,甚至只能亢奋的吐出三个字。
“好、好、好!”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