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从回忆里抽身出来,眼眶有些发涩,他的睫毛垂了垂,才发觉自己不自觉地走到了洗衣石旁。 泉水闪着细碎的月光从他的指缝中淌过,他低着眼,睫毛垂下来,在下眼睑处形成了一片阴影,无声地看着手中的流水。 一瞬间便对上藏在夜色竹林前的双眸。 “你……” 千言万语,旧时眼下,尽数凝成了这四个字。 姜应的喉结滚了滚,说:“我也是。” “你怎么和危楼扯上关系了?”不知过了多久,姜应才问。 姜应说:“他是旧魔尊。” 姜应张了张口,想叮嘱他些什么,又觉得两人目前的关系非亲非疏,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也只是沉默了下来。 没有什么恶意还跟着他们?姜应想了想危楼白日展现出来的一面,问道:“他喜欢你?” 姜应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一时间,他和沈扶玉一齐陷入了沉默之中,两人无声地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谁也没有转身离开。 应月在沈扶玉手里转了个身,两边的绳头扒着沈扶玉的手指,一副不愿离开的模样。 他问得没头没尾的,但沈扶玉就是知道他在问什么:“山火平息了,凤凰涅槃重生,打败了妖虎族。” “我的灵丹吗?好了,”沈扶玉道,“山火一战之后就好了。” 若是能说的话,沈扶玉应该会告诉他是怎么恢复的。 “你怎么知道山火的?”沈扶玉倒是好奇这件事。 姜应很难说自己在看到那道剑光时候的心情,恍惚间,他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竟有种沈扶玉还在他身边的错觉。以至回过神之时,已经在追随剑光的路上了。 这个话题说完,他俩又齐齐沉默了下来。 沈扶玉因为当年魔修屠村的事情,心底总是惶恐不安,时至今日,只有当别人清清楚楚告诉他“我想跟做朋友”这种话,他才会安心走过去。 他不想麻烦别人,更不想失去好朋友。 过了一会儿,衣服的另一边被拎了起来。 “你的衣服是洗不完了吗?”姜应一边嘀咕一边帮他洗,“哎我在屋里等你很久了,我要跟你讲今天教我的那个仙师……”姜应这会儿还是外门弟子,他俩白天学习的时候并不在一起。 姜应看了他一眼∶“洗都洗了,洗完呗。” 沈扶玉拿不准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含糊道:“嗯……要是脏了就洗。” 姜应的言行举止一直有种高于同龄人的成熟感,此时此刻,他的脸上也弥漫了一种类似于一言难尽的神采:“你这么爱干净啊?” 沈扶玉是有点爱干净,但没有那么爱干净,他动了动嘴,想给自己解释什么,又觉得难以辩解,拧着眉思索要怎么回答姜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