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天气像心事,总在春与夏之间徘徊不决。
如烟与沈骁远回城那日,报社刚刊出一篇名为〈白墙之下〉的社会调查,主笔人署名为「秦如烟」,内容直指官办孤儿院贪W问题。
这一篇,成为导火线。
文协震怒、上级施压,新闻处暗中开会,命令报社「内部整顿」——这是惯用语言,实则就是:开除一人,息事宁人。
而名单上,赫然是:沈骁远、秦如烟、顾远芝。
风暴来前,总有预兆。
那晚,如烟在茶馆遇见一位久未谋面的亲戚——秦舅母,亦是当初私盐案後唯一还愿意与她说话的族人。她穿着时髦黑绒旗袍,语气轻柔却字字刀锋。
「你写得很好,江城都知道有个秦如烟了。」她端起茶杯,轻啜。
「这不是坏事吧?」如烟淡淡问。
「不是坏事。但名声太高,不利於婚事。」
如烟一怔:「我不需要靠婚事过活。」
舅母放下茶杯,语气忽然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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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你不靠婚事,那你靠什麽?靠报社那个被停职的沈骁远?他能保得住你几年?还是靠那支笔?能赚几个铜子?你别忘了,你姓秦,这姓还有用——前提是你不再搅和这些风浪。」
她掏出一封信函,递给如烟。上头写着一个名字:沈家次子?沈熙文。
「江城沈家开办印刷业、船运业,熙文是二房长子,虽不是读书人,但聪明实在。他对你有意。你若肯嫁,沈家能保你平安度日,远离这场笔下的风暴。」
如烟未回答。她只是静静坐着,彷佛心中风暴早已掀起。
那晚回到宿舍,她独自坐在灯下,将那封信撕成碎片,一字一字烧进茶炉里。
但她不知道,那场「联姻」已被有心人扩散开来,甚至传到报社、传到……沈骁远耳中。
几日後,沈骁远再度被传唤问话,这次是「协助调查」。整整三日未归。
如烟每日照常上班,却发现报社楼梯间的同事不再交谈,甚至有熟悉记者故作陌生地避开目光。更有匿名信张贴在资料室门上:
「一支笔能换来婚姻?还是,婚姻能换来封笔?」
远芝抢先撕下纸条,对如烟低声说:
「别回应,他们正等着你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