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昂娜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你们其实是熟人吧？” “他这是在意自己的名声还是怕麻烦？”利昂娜听到后忍不住笑出声，“卡明夫人早晚会醒，知道这件事后也必定会闹开。还是他觉得只要自己没看到、没听到的麻烦就不算麻烦？” 在得知道格拉斯上校一开始就说谎后，他的一些行为便愈加说不通了。 比如那个亲手把橙汁和糖罐端到小卡明先生面前的人，双胞胎血缘上的小姨兼保姆——乔伊丝·科林小姐。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下台阶，在警员的带领下来到餐厅，很快看到道格拉斯夫人手中拿着一张纸，正与两位不算熟悉的男人交谈着什么。 “乔伊丝·科林小姐。” 乔伊丝不自在地拽了拽衣袖，目光在有些凌乱的餐厅扫视一圈，最终还是在探长指示的椅子上落座。 多诺万探长有着一副很有亲和力的长相，身高虽高但身材并不壮硕，再加上鼻梁上还戴着一副眼镜，显得他非常没有攻击性。 又听他没有立刻讲现在的案子，而是说起她过去的经历，少女的眼圈随着被勾起的记忆开始微微泛红。 乔伊丝小姐现在也只有十六岁，一年多前还不到十五，能一个人从西部一路坐火车辗转来到希图科姆可以说是相当不容易。 多诺万探长回忆着过去上校跟他说过的一些事，又与乔伊丝聊了些杂七杂八的事，等到她完全放松下来才将话题转向正轨。 前一秒还在聊家庭琐事，后一秒就切换到案子上，乔伊丝小姐的表情明显有一两秒的空白。 “是的，这个我知道。”探长安抚着她的情绪，话锋又是一转，“可我听说在那之前，小卡明先生还从一块布丁里吃到了虫子？” 乔伊丝小姐又是愣了下，脸上不免带上一丝尴尬。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手攥着裙面，不断来回拉扯。 见少女微微颔首，他又继续道：“可如果那块布丁事先被别人拿走怎么办？” 多诺万探长点点头：“听说当时卡明夫人很生气，还想要打人。” “是，她想要打人。还好上校及时到了……” “她进门第一天就非常不尊重夫人，居然说夫人是女佣！之后还造谣说我姐姐出轨，骂格温和海蒂是、是……”像是羞于吐出那个词，少女的脸都因此涨红了，狠狠咬了下下唇，“我当然不喜欢她！” 乔伊丝小姐的目光微微向通往大厅的门扫过，又垂下眼眸。 “你很维护那两个孩子，”探长沉吟片刻说道，“你真的很喜欢她们。” 探长：“所以在小卡明先生觉得橙汁太酸，卡明夫人让你拿点糖时你特地拿来了盐罐，就是想为她们再出口气？” 话说到一半，乔伊丝小姐总算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小脸霎时一白。 多诺万探长终于收起那副温和的表情，音调陡然变沉：“那刚刚上校说是他让你去拿糖罐时，你为什么不站出来纠正！” “因为你害怕了。你在知道那罐糖里有毒后你就一直在害怕，你知道你的嫌疑最大，如果要查凶手大家第一个就会怀疑你……或者你就是凶手。你能往布丁里放虫子，就能往糖罐里投毒。”探长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在少女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接连吐出一大串骇人的猜想，“这时候上校站出来说自己是凶手你一定松了一口气吧？你眼睁睁看着你的亲人和恩人被带走，是不是还在心中嘲笑他的愚蠢？” 乔伊丝小姐终于受不了了，猛地站起身：“我是讨厌小卡明先生，但还不至于去杀人啊！” 乔伊丝小姐有些惊慌地后退两步，手握住身后的椅背才站稳。……他说他跟法官很熟，肯定不会判死刑……” 乔伊丝小姐的额头开始冒汗，搭在椅背上的手很用力，指骨清晰可见。 她这样的反应倒是让多诺万探长陷入思考。 毕竟那杯掺有氰｜化物的橙汁实在太明显，明显到死者毒发几分钟后就被人发现了。 “我相信你不是凶手，我也不认为道格拉斯上校是凶手……你们是在袒护同一个人吗？” 眼看着乔伊丝小姐的神色开始松动时，一声尖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260 一早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醒来，这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杰克————” 卡明夫人一边大喊着上校的全名一t边向楼下冲。 “你给我出来！没有心的畜生！” 那警员的动作更加敏捷, 把人推出去后自己一个侧身闪金房间, 飞速关上门，总算把人挡在了门外。 同样作为留宿的客人,他与卡明夫人一样住在二楼的客房。刚才应该是听到了声音，跟着一起下了楼。 米切尔律师尽量控制着卡明夫人的动作，拔高声音试图盖过她的尖叫：“嫌疑人不止杰克一个，治安所的探长正在调查！你要是想知道杀害吉米的人究竟是谁现在就该冷静点！” “对、对……那不是杰克做的……一定不是他！” 在两人的劝说下, 卡明夫人终于冷静下来，起码没有继续撞门的意思了。 卡明夫人的身形晃了晃，不适地捂住脑袋开始呻｜吟。 乔伊丝小姐双手交握置于腹前，整个人都显得很僵硬。 相比起来，多诺万探长的表情还与之前大差不差，见到卡明夫人身形不稳时还上前帮忙搀扶了一下。 探长向还有些呆滞的女人展示出自己的徽章，并向她做出邀请的手势：“如果不介意，我希望能跟您聊聊昨晚发生的事。” 另一位警员将房门一关，走廊里立刻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