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计划，如果塔林小姐会在晚上中毒后悄然死去，那今天早上我们遭遇的情形将会是完全不一样的一幕。” “而这时，门罗先生可以理所应当地说出康格里夫先生昨晚诡异的举动——毕竟他确实在昨晚出门了。但就算康格里夫先生不承认也没关系，还有您手里的小瓶呢。” 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库珀督察终于回过神来，立刻开门找来一位警员，让他去查验小弗鲁门先生口中的“那杯冷茶”。 “库珀督察！” “我说的是事实。即使那杯茶中确实有毒，这点证据也不能说服我，更不能说服其他治安官！” 利昂娜闻言却是笑了，摆手道：“我清楚治安所的流程，我之前所说的039决定性证据039也不是指那杯茶……” 波文：“是，就算是再厉害的蛇毒，在现在的气温下一天内必定会失去毒性。” 而整个子爵宅邸中的人都能作证，利昂娜和侯爵夫人从前天中午来到子爵府后基本就没有离开这栋房子。 同理，根本没机会走出子爵府且没有单独房间的女仆们更不可能私下藏蛇。 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塔林小姐，利昂娜语气平淡道：“如果以上的假设全部属实，那根蛇牙的真正主人应该会在杰拉尔德·门罗的行李中。” 这套说法确实说得通，但所有的推论都建立在塔林小姐没有说谎的前提下……而作为一个治安官，他并不能像小弗鲁门先生那样完全相信塔林小姐。 验尸官倒是对此很感兴趣，主动要求跟随警员去“仲夏之屋”搜查杰拉尔德·门罗的行李。 尤其是那根放在瓶中的蛇牙……如果杰拉尔德·门罗的行李里真的装着一条阿斯庇德蛇，被它咬上一口后都不需要什么急救，十分钟内便能直升天堂。 南希尔的验尸官是个体形微胖的中年男人，不管是做尸检还是报告结果时都一直绷着脸，看上去是个很严肃的长者。 “不用担心，对付蛇我可是专家。”验尸官说罢，又对库珀督察点点头，“我先和卡尔去看看，如果真有会给你传消息。” 解释完，他又向利昂娜使了个眼色，表达了自己想要单独聊聊的意愿。 年轻的督察避开他人的视线，意有所指地小声道：“而且死者是被自己下的毒毒死——这样的结论太过巧合，如果没有更加完整的证据链之后必定会有人提出质疑……” 随着机械革命伴随的工厂兴起，印刷机改革以及民众识字率的提升，王国内的各种报纸期刊开始迅速崛起。 比如眼前这起，尽管李维德特子爵肯定是想将这起事件隐瞒下来，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不管过程如何，这桩案子的结果都是死了一个人。 很多报社在治安所内都有自己的“人脉”，库珀督察也无法保证治安所内所t有人都守口如瓶。 如果不把这个案子的证据链做得完美无缺，那之后被报社的人知道后必定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你是想说，杰拉尔德·门罗的作案动机不足？” “没错，我想不出他要杀死塔林小姐的理由。我的话可能有些难听……如果把我放到他的位置上，不管是出于情感还是为了金钱或地位，让塔林小姐活着才是最好的，她如果死了一切可就都白费了……”库珀督察的眸光闪了闪，将声音压到最低，“而反过来，情况便完全不同……” 反过来，这座宅邸中想要杰拉尔德·门罗去死的人可算不上少。 这确实是一个说不通的点…… 利昂娜站在原地想了想，提出了一个要求：“还有，我到现在都还没接触过尸体，也许让我看看他的尸体和随身物品能发现更多线索。”得不说，库珀督察确实是个很谨慎的人。 几人焦灼地等待着，直到时间即将走到正午，属于治安所的那辆马车才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陪同验尸官一起去搜查的警员快步跑到二楼，气喘吁吁地汇报道：“还好约翰逊医生反应快……不然、不然真的很危险……” 库珀督察也没有废话，直接带着小弗鲁门先生来到隔壁，更加详细地向她展示他们从尸体上获取的线索。 在库珀督察的注视下，她把卷烟一根根从烟盒里抽出，一寸寸按捏，连最后那两根抽到只剩小半截的也没放过。 “这里有东西！”她转身看向库珀督察，“介意我把它拆开吗？” 他把自己的手帕铺到桌面，从验尸官的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镊子，慢慢将卷纸中的烟丝顶出来。 叮咚———— 那是无数人都追求的完美之物，从古至今、世间一切争端的缩影—— 170 一时间, 所有人的脑中都浮现出同一句话。 确实能咬动……但他不是专业的金匠，仍然不能完全放心。 “……真的是黄金？” 利昂娜也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最后在库珀督察的同意下,他们把所有卷烟中的烟丝都捅了出来，并把外面那些包着烟的纸小心拆开，没有再发现第二块黄金……不过,从结果上说也不能算完全没有收获。 “是这支卷烟不对。” 库珀督察耐心用镊子把那一小撮烟丝按照深浅分开, 又仔细观察一番后肯定道：“没错, 这是两种不同的烟丝。” 这明显是支自制卷烟，很多节省的人都会把之前抽剩的烟丝重新挑出来，更穷一些的还会在街头捡拾别人抽过的半截烟头, 整理出来后与其他烟丝混到一起卷到纸里抽。 别看这小小的一块只有五六克，但按照它的硬度来说应当很接近纯金, 如果换算成现钱差不多能换得一金币, 相当于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就当库珀督察在思考杰拉尔德·门罗是否进行过某些不太正当的“兼职”时，利昂娜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件事。 利昂娜激动地拍了下手，指着阳光下的黄金道：“我怎么就忘了呢！杰拉尔德·门罗的父亲，老门罗先生曾经是个淘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