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海德小姐，感谢您的配合。” 海德小姐愣了下，随后却是苦笑着摇头。 巴顿警司似是对此很感兴趣，放下笔后继续问道：“您之前说过，您的叔父是弗鲁门阁下过去的家庭医生，这可是个相当优秀的履历……但看上去，您的那两位039朋友039似乎并不知道？”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那是我叔父的履历，并不是我的。他过去便不喜欢以此向外炫耀，那我也不好总是提起。” 海德小姐摇摇头：“没有，我只说我是去拜访故交，没有说过具体的身份和名字。” “您说珍妮丝？”海德小姐思考片刻，再次摇头，“她知道我有位做医生的叔父，但他与怀特伯爵家的关系应该并不清楚……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不，应该是我多虑了。” “…………” “她向我求助过，可我没能帮上忙……对此我感到很内疚。” 巴顿警司惊讶于她敏锐的直觉，可他并不能将自己那没有实证的怀疑在此时说出。 海德小姐注视着他的眼睛，许久后缓缓收回目光。 122 他看向自己左胸处佩戴的金属徽章。 真相，多么简单的词语,可在这个处处佩戴着正义之剑的治安所里也是如此罕见。 他发誓自己将成为正义女神手中的宝剑，维护马黎法律，维护王国内的公正和正义，竭尽全力阻止一切犯罪…… 巴顿警司疲惫地捏捏眉心,这才拿着记录本来到总警司的办公室复命。 除了总警司本人，除了巴顿外的其他三位警司也聚集在这里，一起围在总警司的桌前讨论什么。 巴顿警司的大脑反应了数秒，这才想起总警司口中的“玛丽·克林”是谁。 但因为发现及时,且那片区域本来就是贫民区,一个死去的落魄妓｜女并没有引起报社记者的兴趣，自然也没有在庞纳城中掀起什么水花。 这样种种情况加到一起, 负责调查的探长和米勒警司自然认定了这是一起普通的妓｜女与嫖客间的纠纷。 “那只是我突如其来的一个猜想。两起案子的受害人都是妓｜女，而被杀害的方式都是用钝器击打头部……”巴顿警司这么说着,视线看向阿库曼警司，“但阿库曼说得不错。巴洛克街在城西，玛丽·克林的死亡地点在城东，两起案子的距离太远，如果凶手是同一人，他至于跑那么远。” “其实，对于一些人来说那样的距离也不算很远。” 巴顿警司走近，这才发现办公桌上放着嫌犯迪克·肯德尔的遗物包，以及一张庞纳城的地图。 作为城市的起源，安静的莱姆河蜿蜒着身躯贯穿整个城市，将庞纳城一分为二。 而现在，这条养育了庞纳数千年的母亲河畔，被人用铅笔画上好几个大大的叉。 “第二起，5月16日傍晚，我们接到居住在巴洛克街55号的瓦尔太太报案，她的租客039凯瑟琳·尼尔039在自己租住的房间中被杀。与039玛丽·克林039一样，这位在被害前也有过性行为，且都是妓｜女……” 总警司的手指敲分别在两个叉上点了下：“虽然她遇袭的地点是在威斯汀地区，但根据她本人和车夫的回忆，索菲亚乘坐的马车是在刚过庞纳桥，向东行驶不久后就遇到了那两个偷走车夫帽子的小偷，犯人也是在这个地方顶替了车夫的位置。” 所有的相关地点都在莱姆河沿岸，且都在港口区。 总警司拎起放在地图旁的小包，从里面取出编成辫子的双色发辫。街的那桩案子都可以一起结案了！” 见他长时间没有对自己的推理作出回应，总警司的脸色慢慢沉下来。 眼看着上司就要发火，汤普森警司赶紧在旁边打圆场：“您别生气，巴顿刚为那起杀妻案的证人做了笔录，估计思维还没转过来，还请您给他点时间反应一下。” 想起今天新出炉的杀人案，总警司的脸色更差了，十分不耐烦地捏捏眉心：“那起案子证据链更加齐全，还有什么好审的？” 一个月内连续出了好几起命案本身就让治安所内的氛围很紧张，总警司最近的心情可以说是糟糕到了极点，大家都不会想在这个时候惹他。 “…………” “事关死者隐私，我答应了证人不能将这份口供透露给报社。”他这么说着，把手中的记录本翻开一页，双手递给上司，“今早发现死在家中的肯德尔太太，据证人的叙述，死者本人在昨天曾坦白过她与第二位死者039凯瑟琳·尼尔039是旧相识，也曾经做过妓｜女。而她在与现在的丈夫结婚前隐瞒了这一点，她的丈夫，也就是嫌犯039迪克·肯德尔039当时只以为她是个普通的卖花女……” “原来是这样……所以他才会突然对自己的妻子下手，因为他无法接受妻子曾经是妓|女的事实……” “那样的疯子，什么做不出来？”米勒警司接话道，“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还好父神没有放过这个混蛋，给了他应有的报应！” 汤普森警司：“那位海德小姐也不是一般人。她手上可是有怀特伯爵的亲笔信，你不是也看到了？” “但那封信上有伯爵家的徽记。”汤普森警司摇摇头，“我之前没跟你说，那封信当时就大剌剌放在那位女士房间的桌子上，只要进屋一眼就能看到。也许凶手之前也想杀了她，但在看到那封信后才犹豫了。” “这可不一定。他工作的那家公司是做进出口贸易的，经营范围包括酒、香料、茶叶和咖啡豆。卖这种东西，特地去记些贵族的徽记也不奇怪……” 啪啪—— “之前你也说了，肯德尔太太与那个名叫凯瑟琳的妓｜女是旧相识，迪克·肯德尔也许就是从她那里知道的。证人的口供不是也是这么说的？肯德尔夫妇之间的关系之前还不错，也是从巴洛克街凶杀案后才变了。” 长官发话，这桩案子便就这么定下了。 今天是5月23日，距离马黎王国未来王后的入教仪式只剩一周的时间，距离国王陛下大婚的日子也只剩下一个月，再加上万博会那边每天的人流量还未开始减少，他们根本无法抽出人手进行大面积搜查。 在这种情况下，迪克·肯德尔这个看上去十分合理、且已经死掉的“嫌犯”，自然要物尽其用一下。 巴顿警司完全明白治安所的难处，也知道总警司、甚至是鲁斯特公爵都希望这几起案子能够尽快结束……就是因为明白，此时的他才分外纠结。 既然是要逃跑，迪克·肯德尔为什么要带上自己的海员证呢？ 马黎王国目前没有“居民身份证”这种东西，普通人想要证明“我是我”还是件很麻烦的事，需要去户籍所在地的政府部门调取出生档案才能开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