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试图整理思绪时,脑子却像是变成了正在被搅拌的奶油,又难受又困倦,怎么都无法集中精神。 撑着脑袋的手臂开始倾斜,最后慢慢趴到了书桌上,竟是就以这样的姿势睡了过去。 一人无声无息地踏进房间,手中握着一把锤子,慢慢接近趴在书桌上睡着的女人。 锤子忽地转了个方向,锤柄轻轻按住女人手下的信封,向外移了下,让盖在上面的火漆印完整展现出来…… 那声音低骂了声什么,最后就像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 她抬起头,不但感觉头格外沉重,因为一晚上都是坐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的。 她迷迷糊糊这么想着,只觉得嗓子格外干涩,非常想喝水。 但鉴于楼下还没传出房东太太的做饭声,应该还很早吧…… 走到一楼时,她隐约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趴在餐桌上。 打招呼的话还没说完,海德小姐就被眼前一幕惊在原地。 而在她的脸侧,一条蜿蜒的暗红血迹仿若预言死亡的黑蛇,沿着额头划过脸颊,最后流淌进她的衣领…… 海德小姐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跑到大街上, 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向路过的人求救。 室内很嘈杂,除了她所有人都在走动,都在说话……可她却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伴随着强风,散落的雨滴不停拍打着玻璃窗,一下又一下,仿佛没有尽头…… “……小姐?” “艾丝苔尔·海德小姐!” 一滴水顺着她的发丝划过脸颊,最后于下颌线滴落,在灰色的布料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圆形印记。 她拢了下身上的披肩,看向对面的陌生男人时带着明显的戒备。 他观察了一下女人苍白的脸色, 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可以吗?” 不知道是淋了雨的原因还是其他, 不单是脑子和舌头,她感觉全身都很僵硬。 看着女人现在的状态,汤普森警司也不由在心中叹息。 “首先, 我们搜查了整个屋子, 这是放在您书桌上的……”他点点信封上的火漆印,“请问这是属于您的吗?” “……是,这是我的。” “这是……弗鲁门阁下给我的。” “只有过两面之缘。”海德小姐抓住披在身上的披肩,“我的叔父曾经是怀特伯爵的家庭医生。他不久前去世了,我在收拾遗物的时候看到他有一封打算寄给伯爵阁下的信,转交信件的时候我们见过一次……” 汤普森警司耐心听她解释完,这才问道:“那这封信,我们能打开检查一下吗?” 汤普森警司正等着这句话。 由于报案人的状况还很糟糕,汤普森警司还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开始问询,对面的女人却率先开口了。 对上她恐惧却带着希冀的眼神,汤普森警司在不忍的同时也无法说谎。 海德小姐也没提出要去看,只呆愣了数秒后才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我们还没找到他。根据现场的情况看,他目前是嫌疑最大的嫌疑人。”汤普森警司的神色突然变得很严肃,“这也是我想要问您的问题,海德小姐。我知道您现在不好受,但为了尽快抓住凶手,我们需要您的配合。” 海德小姐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把脸。 此时的庞纳治安所中,巴顿警司正在审问《每日晨报》的主编。 巴顿警司太明白这些人之间的弯弯绕绕,耐心等到晚上工人们下班,用三枚银币就问清楚了真正的时间线。 就算《每日晨报》是那种只有四页纸的小报,要做好排版也需要至少一两个小时。 种种证据摆到面前,治安所当即认定那封信一定是假的,并认为《每日晨报》的主编拥有重大嫌疑。对这些证据时却咬死不认。 这便与他们之前的说法相悖了。 巴顿警司:“前天的天气可不错,七点多快八点才天黑,你们为什么不把信送到治安所?” 王国法律确实没有那样的条例……巴顿警司被他的态度气个倒仰,却又拿这人没办法。 正在此时,一位警员带着一封信找到巴顿警司,审讯不得不临时叫停。 也是这时他才知道,今早报上来的那起凶杀案中还有一位小弗鲁门先生的熟人。 巴顿警司在心中抱怨一句,却也不得不亲自走一趟。 按照她对昨夜的描述,汤普森警司基本可以确定她昨晚是服用了有助于睡眠的药物——其中最有嫌疑的自然是肯德尔先生递给她的那杯酒。 显然在她昨晚上楼后,肯德尔夫妇又喝了不少酒。 为了方便他们谈话,他还把二楼的空间让给两人,自己则去检查尸体。 “非常感谢您能亲自来一趟。”她先对治安官表达了谢意,这才说道,“有关肯德尔太太的私事……虽说她已经去世,但这事关她的隐私,我还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并对她进行品评。您是弗鲁门阁下信任的人,我也更相信您……我希望,我们接下来说到的内容不会出现在任何报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