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你千万别这么说！” “…………” 霍华德太太的眼中慢慢晕染上水汽，忍不住捂住嘴，哽咽着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把他的死怪到你身上……我、我当时昏了头，我不该那么说你们……” “……弗鲁门阁下！”少校的声音里带上明显的愠怒，“偷听可不是绅士该做的，请您自重！” “事先声明，我可没打算偷听……我只是来还东西的，可你们那样的气氛我总觉得打断不太合适。” 细细密密的刀痕在扁平的纽扣上勾勒出一个特别的图案，也许在平时还不是那么醒目，可在晌午的阳光下却显得如此清晰。 看清她手中的纽扣，查尔斯少校脸色大变，当即一把夺走。 利昂娜的视线越过少校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女人。 她指向查尔斯少校紧握在手里的扣子：“两只鸽子——那是同性恋人的暗语，本·琼斯就是以此对他进行勒索……” 查尔斯少校厉声打断她，高大的身形似乎无法站稳般踉跄了下。 “不！那不是他的！” 利昂娜静静等她说完，在两人或是乞求或是痛苦的目光中再次叹口气。 “我们没有！” “我们……从没做过、违背教经的行为！”他紧握着拳头，一字一顿地强调道，“从来都没有！” “那你在紧张什么？这样我就更没有理由举报你了啊。” “真正造成那场悲剧的人已经死了，你们也该往前看，不要再沉溺于过去才好。” 再次捏着帽檐朝两人颔首示意，小弗鲁门先生转过身，抬步向小山丘上的教堂走去。 利昂娜回到圣玛丽教堂时, 奥尔德里奇警司的二次尸检已经结束。 这场二次葬礼吸引来了很多人。 人群中，利昂娜看到沃克小姐换上了一身黑裙，站在两位警员的中间——看来巴顿警司还是准许她参加了这场葬礼。 “……我们齐聚在这里，为了送别我们的兄弟——欧文·奥尔德里奇。” 神父带头在胸前画出祈祷的手势：“愿他的灵魂在吾主的恩赐下得以安息……赞美吾主。” 默哀过后便要准备埋葬了。 沃克小姐排在最后，在两名警员的看守下来到墓前。 两年前她错过了祖父的葬礼，这场简短的二次葬礼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种弥补和解脱。 “谢谢你……孩子, 真的谢谢你……”肉铺的比格太太已经泣不成声，“我们一直不相信…不相信那是一场意外……谢谢你……” “……您不需要这样。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您……”她的声音有些艰涩, “我是个自私的人，杀死克利夫兰只是为了让他顶下所有的罪行, 让我自己脱罪……” 这番话居然在现场得到很多人的认可。 即使有关他们犯下的罪行还需要时间调查验证，但在大众眼中，老警司头骨上的大洞和比格太太手中的书信已经足够给他们定罪。 杀人犯没有被唾弃，反而备受他人推崇……看着这幅场景，巴顿警司感觉自己的神经真是比之前健壮多了，居然能承受起这种大挑战。 追根溯源，治安所在其中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治安官，巴顿警司也清楚，沃克小姐的 即使有足够令人同情的理由，可执政者要考虑的不是一两人的处境，而是王国的未来。 “建议你现在快点把人带走，再过会儿可能就带不走了。” 巴顿警司按按眉心，对身后的警员挥了下手，示意他们先去把人带回看守室。 “不需要那么久，我们这边也快布置好了。” 庞纳治安所内，副总监米切尔森爵士的办公室内迎来一位特殊的访客。 米切尔森爵士看到来人，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您怎么来了？” 鲁斯特公爵今年八十有三，比过世多年的乌尔里克一世还大八岁。不管是在什么时代都算是个实打实的高龄老人。 他靠着拐杖和仆从的搀扶走进办公室，坐下后长舒一口气。 上司发话了，就算不知道怎么接也要尽力捧场。 “听说刚带上都不太舒服，但适应一阵会好很多……”米切尔森爵士说道，“不过是工具而已，好用就是最好的。如果您实在无法适应可以再换。” “是啊，工具好用才是最重要的。”他慢吞吞道，“但要是会伤到主人就不好了……就像我上一个牙医做的假牙，真是糟糕透顶！每次咀嚼都会硌到我的腮帮，这样的工具我留它有什么用？” “您要是感觉不舒服，不如早点回去休息。”他面上的笑不变，只客气建议道，“今天治安所中也没什么大事，您其实不用这么辛苦地来回奔波。” “这些年我让你全权管理治安所，也是因为了解你的能力。” “我用人讲究实用，就算是流浪汉的儿子，只要他自身能力优秀，我也愿意给他相匹配的职位。” 老人拄着手杖，看向下属时眼神终于变了。 “哈蒙·米切尔森，你还记得加入治安所时发过的誓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