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她得知母亲的旧友帕里什太太不小心在家跌下楼梯摔坏了腿，便代母亲前来看望。 不得不说，沃克小姐过去习得技能十分适应秘书这份工作。 “您过奖了，这是我的工作。” 说罢，干脆利落地转过身，身影随着鞋跟踏地的声音一起消失在门口。 利昂娜瞥了眼还试图往门外探头的波文，无语片刻后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波文愣了两秒，脸突然涨红。 利昂娜本想嘲讽他连搭讪词都不学点新鲜的，但鉴于自己前不久也说过类似的话，她还是向路德神父求证了一下：“沃克小姐过去来过纽克里斯吗？或者她是威奥拉人？” “不过沃克小姐很怀念儿时的生活，一直想回庞纳城。可你们也知道，外国人在马黎总是不好找工作，住在庞纳的花费更是不少。而且她的继父和母亲都不赞成她回来，也没有那么多积蓄资助她。” 微胖的神父坐在椅子上，摸着杯沿感慨一番，又带着慈爱的笑容看向波文：“被优秀的人吸引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我前一阵还收到梅太太的来信，她也在为你发愁呢……” 而且他都跑到千里之外了，为什么还能被姨母的催婚指令波及啊！ 与沃克小姐那快速又优雅的步伐不同，大个子男仆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看来是真对催婚的话题很过敏。 “咳咳……其实这次来打扰您也有正事。” 路德神父愣了下：“您是指……查尔斯少校和霍华德太太？” “至于查尔斯少校……他刚搬来不久，我对他了解不多，但我确信他是个正直而正派的绅士。” 神父点头，在胸口画着祈祷的手势：“吾主最明白谣言伤人的道理，所以口出恶言者在教经中的惩罚也不比杀人者轻多少。” 对上她探究的眼神，神父没觉得冒犯，只用一如既往的温和声音说道：“查尔斯少校是个绅士。在我看来，他对霍华德太太的关心并没有任何逾矩。” 神父始终端在脸上的笑容变淡，最后有些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我曾到他家劝说过，但……”神父闭上嘴，再次作出祈祷的手势，“他让我很挫败，他的堕落更是令人难过。” “那么，您是否能为我讲解一下这两句经文……”她将刻在本·琼斯尸体上的两句经文说了下，“我觉得这也许是个线索。但我对教经的理解不深，还希望您能帮忙讲解一下。” 提到凶杀案，路德神父一边做出祈祷的手势一边念了句祈祷词，这才开始专业讲解。 “农夫约翰长期与邻居因为土地分界的问题闹得很不愉快。趁邻居官司缠身，他在法官面前做了伪证，欲将其置于死地，自己便能侵占不属于自己的土地……当然，所有的阴谋被圣人奥古斯汀一一揭穿。” 利昂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追问道：“那另一句呢？” “一日，吾主向大天使谈普罗下达一个命令，让谈普罗去惩罚一个国家的君主。” “一开始他还没发现任何异常，国家中所有人都在赞颂国王。可等他化作王宫的侍卫来到国王身边时，却发现他是个无恶不作的暴君。做任何事都凭借自己的喜好，更是制造了无数的杀孽……而之所以没人说国王的坏话，是因为所有劝谏国王的人都被斩首，而王宫中全都是只会阿谀奉承的弄臣。” “国王很生气，立刻下令处死这个胆大包天的侍卫，但上前执行命令的人却被大天使散发出的威压压倒在地。” “所有有罪的人都被火焰吞噬，无罪者则是毫发无伤。” 听完全部的解释，利昂娜的眉头反而皱得更紧。 那么凶手刻下它们的真 是蔑视圣教的无信仰者还是狂热的圣教徒？居然将自己比作神使，向罪人降下天罚？ 如果要简化，抛去它们原本的归属，除却它们是经文这一点……文字，它从创造之初便只有一个意义…… 巨大的动静把喝茶的神父吓了一跳，赶忙关切道：“怎么了？” “神父，在您眼中，沙利文警司是个怎样的人？” “……不，没什么。” “别着急，慢慢来。” 利昂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推脱t道：“还是明天吧。明天我和波文会早点来，也许可以跟您一起做晨祷……对了，您知道这个符号在教经中是否有特殊的含义吗？” “正三角啊……教经里倒是没有说过它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听说有些地方会把它比作三位一体，但这方面的教义就不好说了……”神父巧妙地回避掉会引起口角的地方，提出一个崭新的想法，“可您有没有想过，这也许也像个扁平的039 a039 ？” “……要这么说……也有点……”金发的小绅士歪着头，不确定地拉长声音，“我还是觉得它更像三角形……不过您说的也是一种可能，我记下了。” 路德神父也跟着站起身，笑呵呵地把她送到门口。 利昂娜被门槛绊了下，尴尬地回头对神父点点头：“谢谢您……那明天见。” 利昂娜从神父的办公室出来, 在小教堂里转了半天才找到站在墙角的波文。 “唔, 算是吧。她看起来很忙，我也不好多打扰。” 其实，像沃克小姐这种行事干练的女士确实不算常见, 但也不算太罕见。 且依照过去的传统规矩，雇佣女性员工所需支付的工资只有雇佣男性员工的三分之二到二分之一[1]。于是，像打字员和电报员这种没有体力要求的职位都比较喜欢招收女员工。 拥有工作的女性开始拥有更多选择权, 有了一定资本积累，即使不结婚也能过养活自己。 利昂娜就认识这样一位“老小姐”。 因为这份崇敬，她从小就对不愿意结婚的单身女性有一种特别的情结，自然也不会对她们带有偏见。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不知道她中午发出去的电报有没有回音…… 路上, 利昂娜把之前从神父那里知道的两段教经故事跟波文说了一遍，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波文：“但酒馆老板不是说过，他平时也并不老实，经常说一些似是而非的八卦博人眼球，其中不可能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