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顾自哀叹许久，回过神后才继续道：“我说到哪儿了？哦对，五年前……五年前琼斯因为抓住了米歇尔太太的把柄，强迫对方跟自己上床，结果正好被提前回家的米歇尔先生撞见，这下可不得了啦！” 利昂娜有些惊讶，倒不是因为前后警司对本·琼斯那截然不同的处理方式，而是刑期居然只有三年半。 她自然也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只得到酒馆老板一个隐晦的眼神。 看来是个不小的把柄……否则差点被戴绿帽的米歇尔先生不会也跟着保密。 酒馆老板先点点头又摇头：“米歇尔先生世世代代都是铁匠，祖传的铺子也在这里，不可能搬走。不过他们的关系因为那件事疏远了不少，米歇尔先生后来基本都在铺子里过夜，只有孩子们回来的时候回家。” “没错，就是那儿。那也是整个纽克里斯唯一的铁匠铺。” 也许可以去铁匠铺问清楚这个具体时间…… 但很可惜，除了这三次是有人切实与本·琼斯发生肢体冲突、闹得众人皆知外，其他的都是一些没有实证的传言。 又记录了几个人名后，时间已经来到晌午。 “对了，还有一件事。”吃饭时，小弗鲁门先生似是不经意地提道，“你还记得一个叫039安德鲁039的人吗？他以前似乎也是治安所的警员。” 利昂娜：“但我听说他后来因为酗酒被辞退了？” 利昂娜难得愣了下。 “他是酗酒死的？” “就是本·琼斯！我记得他当时才刚出狱不久。安德鲁是他的邻居也是他的发小，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琼斯自然要好好安慰他一下，可谁能想到重逢却变成了永别……” 利昂娜却安静下来，连叉子都放到一边。 老板被她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愣，却还是老实点头：“因为他前一天就在我这里喝酒，我当时也要去治安所录口供，亲耳听到克利夫兰医生这么说的。他身上没有一点外伤，再加上他前一晚醉得太厉害，猝死也很正常。” 利昂娜没有再问其他问题，留下两份饭钱和一笔慷慨的小费后带着男仆离开。 走出酒馆，利昂娜突然向波文问道。 “你不要把人家想得那么阴暗，哪有那么多无良医师……”他说，“而且在没有外伤的情况下毒死一个人又不是难事，很多毒药都验不出来，这可比在死亡证明上造假轻松多了。” 利昂娜耸了下肩，随即选定了下一个拜访对象——铺子开在镇北口的铁匠米歇尔先生。 问了下邻居才知道，他似乎是提前回家了。 敲了敲门，主仆二人立刻见到一位满脸喜色的妇人出现在门后。 见到是两名陌生人，妇人的脸上的喜色微敛，警惕打量着来人。 “哦哦，没错……”米歇尔太太以为是丈夫工作上的事，立刻向房内喊道，“乔治？有你的客人！” “……你们是谁？”男人的声音跟他的外貌一样粗犷，毫不客气地打量着两位不速之客，“从来都没见过你们，外地人？” “听查尔斯少校说，他会把他的马寄存在您的铺子里，等出镇子的时候再取回……”利昂娜端着礼节性的笑，“请问您是否会为其他人提供这样的服务。” 利昂娜矜持地表示感谢，随即赞扬道：“我听查尔斯少校说过，您是个很负责的人。他昨天直到半夜才去取马，您却一直等着他，都没有提前离开铺子。” 利昂娜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 “……什么事？” 走出院门前，利昂娜听到铁匠这样大咧咧地说道。开腿。 “走，回圣玛丽教堂！”利昂娜喃喃一句，兴奋朝波文招呼道，“趁时间还早，快去跟路德神父请教一下经文！” 主仆二人到达圣玛丽教堂时已是下午。从外面也能看出来, 今天没有人在教堂举行婚礼或是葬礼。 女人大概三十多岁,浓密的头发高高盘在脑后，戴着一副椭圆形的金边眼镜。 “请问这是……” 利昂娜对路德神父还算熟悉，可她翻遍记忆, 确定自己在今天之前完全没见过这位陌生的女士。 似是看出他们眼中的疑问，女人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发丝,十分大方地自我介绍道：“奥莉薇娅·沃克,圣玛丽教堂的教堂秘书。” 圣教教堂有举办圣事圣礼的作用。一个人从出生开始的洗礼圣事、坚振圣事，平时的圣体圣事和忏悔圣事, 到成年后的婚姻圣事，再到病入膏肓的傅油圣事……圣教徒一辈子的大事都会在教堂中进行。 圣教徒向神职人员说出自己曾犯下的罪过或是无意中产生的邪念,并表示自己真心悔过。 这个过程必须全程保密。只有告解者、神职人员和神明知道告解者都说了什么，并且规定神职人员绝不能将告解室中的话外传。 所以，一般的教堂都会请一个秘书来协助处理这些琐事，好让神父专注在自己的主职上。 “请不要担心，并不是什么大事。”年轻的教堂秘书抬了下镜框，轻轻摇头，“帕里什太太前一阵摔坏了腿，需要在家静养三个月到半年。但她放心不下教堂这边，便推荐我过来帮神父的忙。” 利昂娜莫名从这位女士身上感受到类似梅太太的威压，连平时习惯的插科打诨都不敢说了。 利昂娜注意到他那小眼神，微微挑起一边的眉头，心说这可太稀奇了。 波文接收到雇主戏谑的眼神，却完全没能理解她在窃笑什么。 路德神父看到来人有些惊讶，却很快扬起那标志性的慈和笑容，把两个孩子请进门。 “……看来你们已经见过沃克小姐了。”路德神父看着同时松口气的两人，笑着道，“别看她天天板着脸，可真是能干极了，简直是吾主派给我的天使。” 奥莉薇娅·沃克小姐是位相当优秀的单身女性。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开始厌倦大城市的生活。庞纳那糟糕的空气让她渐渐生出在乡村找份工作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