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黎撑着手肘坐起半边身,右手手腕的伤仍是狰狞,皮.肉翻出来有血丝,疤也没长好,使不上劲。就着顾老太的手喝了两口水,应黎疼到冒烟的嗓子才缓和些许,只是还像卡了异物。若她手里有面镜子便能看见脖子上明显的掐痕,都黑都紫了,甚至能让人疑惑这人为何还没死。余老太太铁青着脸,她紧紧盯着应黎的表情,生怕错过一点细节。“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应黎:“……”她在睡觉。余老太太:“你在掐自己。要不是你大姨及时赶到,你就把自己掐死了。”木床上的人睫羽颤了颤。余老太太撇了眼她腕上的伤,隐怒道:“你就那么恨自己?做梦也要杀了自己?”应烽是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那个家也没什么好待的,但至于么?余家不要没出息的alpha!“……”应黎默了默,静静抬眼,“外婆,我可能中.邪了。”等着一段伤心往事的余老太太:“?”顾老太:“??”年纪轻轻信这个,不太好吧。大姨妈二舅妈:“?!”果然是个神经病吧!应黎淡然极了:“您认识高人吗?能驱邪避凶那种。”话音一落,她后脑勺阴凉许多,像是有人从后面抱着她,贴着她的头皮摩挲。二舅妈翻白眼,却也不敢大声了,只嘀咕:“应家真是会养人啊,又没礼貌又信鬼神。”余老太太侧过脸沉声呵斥:“你不想待就出去!”“……”二舅妈委屈地抿了下嘴,觉得留下没意思,转身真走了。看着应黎那双黑沉沉的眼,大姨妈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笑笑说:“小黎醒了就好,我也得告辞,小情还不太会抱孩子呢。”余老太太背对着她没说话,倒是顾老太点头表示理解:“快去吧快去吧,小情身子弱,别累着。”顾老太送大姨妈到了门口,反手把门拴上。余老太太将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取了下来,默不作声地拉过应黎的手,圈在了她手上。应黎愣了愣,眼睛望着老太太满是皱纹的手没反应过来。拿下佛珠的动作干脆利落,商量余地也没有,送出去就必须接受。顾老太故作讶异:“这串佛珠是老太太您戴了二十多年、让空幻法师开过光的。”余老太太哼道:“就你话多。”“……谢谢您,”头发的存在感终于回来了,后脑勺没再漏风了,应黎真心道,“外婆。”余老太太虎着脸:“下次再看你做这些事,就赶你出去!”应黎眨眨眼:“好。”余老太太:“手腕这种地方不准留疤,天天该搽药的搽药,该补身体的好好补,余家不差你这点钱。”应黎:“明白了。”余老太太:“也不准仗着身体不好就乱了规矩,别像今天似的来那么晚,起早一些在院子里走走,年纪轻轻晚起像什么话。”见眼前眉目清冷似有郁气的小alpha一句句答应着,余老太太站起身,说:“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什么高人什么辟邪都不如你做两件孝顺事来得实际。”应黎同样没反驳,再次郑重说了谢谢。余老太太平日里总教小辈要客气,实则真到了这个地步她又不爱听了,没好气地重重哼了声,很瞧不上应黎的样子。顾老太一直在旁边笑着看,听着门开门关的声响,她知道自己该跟过去了,匆匆帮应黎躺下去,撚好被子:“我是头回听老太太说这老些话,别看她云淡风轻,心里着急着呢。”“她的话你要听到心里去,诚心诚意待人,老太太也并非不通情达理。”被子里的手轻轻碰着仍有余温的佛珠,应黎认真地点头。顾老太走了,屋子里安静下来。这具身体娇弱,跪了不到二十分钟膝盖都疼。应黎阖上眼,困意又悄悄缠绕上来,没多久就睡着了。这回没再做噩梦。*可能昨天睡得饱,第二天应黎六点多睁眼,下床时神清气爽,竟有些脱胎换骨的感觉。她抬起手腕去看那串佛珠,发现其中有一颗上面生出丝丝裂痕。应黎心里升起的点点愉悦立马就被压下去。她要的从来不是一日两日康健。清理好自己便去了老太太的屋子,这个年纪的alpha觉都少,天不亮起了床,在院子里打会拳出点汗又去换干净衣裳。见应黎垂眸站在旁边,余老太太斜睨着眼瞧她,见她身上确实是挑不出错,也不夸也不言语,依旧是冷哼一声擦过她走了。之后跟家里人一同吃早饭,余老太太把应黎的位置挪到自个儿旁边。她两侧总是空着的,没人敢跟老太太坐在一起,老太太也不爱跟人贴着,这是头回有小辈得了这么大的‘福分’。虽说不是人人喜欢的‘福分’,但不想要是一回事,别人轻而易举得到了又是另一回事。二舅妈瞪着眼睛去看自己生的儿子,嘴里不是个滋味,喝粥差点都闪了舌头。“……”余老太太看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一扫就将众人各异神情尽收眼底,再看向身边波澜不惊的年轻alpha,绷着的面皮缓了缓,只表情说不上好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