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荀沉默地去关上门,等曹曦哭得声嘶力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后,拿出一包抽纸放到她面前。有些时候曹曦这样充沛激烈,笑就大笑,哭就大哭,鲜活又毫不掩饰的情绪能力也是很让人羡慕的,因为眼泪会带走悲伤,像是一种激烈的宣泄。可是有些人注定没办法做到。对上曹曦红肿着瞪过来的视线,江荀同样看过去。“人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当面对人体不可承受的大喜大悲时这种保护机制就会起作用,暂时帮她屏蔽掉这种情绪,对于简岁也是。曹曦,你读过心理学应该知道的,只有当剧烈的情绪峰值过去,这样的屏蔽才会慢慢解除。”江荀收回视线,“当屏蔽解除后,那会是一场绵延不绝的痛苦。”第114章 探视当天下午, 简岁坐在轮椅上出院了。江荀和曹曦陪着一起回了楚家,楚宅里一片压抑,一切都是沉默的, 连空气似乎都没有流动。这段时间网络上关于这件事情同样也是铺天盖地的热议讨论, 但是因为楚家从始至终的沉默和保密, 所以也没有什么自讨没趣的再敢上前打扰。不过明面上所谓的尊重和安静只是幌子而已, 暗地里还有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楚家, 楚瓷作为楚雄唯一的继承人,她的安危早已经和楚氏集团挂上了钩。简岁回家后并没有见到楚雄等人, 孙管家带她先回房间休息,江荀和曹曦和另一群来楚家的人交谈,那些人简岁并不认识, 但看上去应该是律师团。回到熟悉的房间,简岁的视线一一看过,扶着还在疼的伤口坐在床上, 转头看向另一边, 仿佛还能看见楚瓷早早睡下, 恬静安然的睡颜。手扶着慢慢躺下, 蜷缩进被子中, 头抵在楚瓷的枕头上, 却感受不到那个微凉的怀抱。这些天麻木茫然的心好像突然从虚妄中脱离,清晰地感觉到被针刺了一下,酸涩像是被刺破的气球,陡然爆开。一直到晚上, 简岁换了身衣服, 整理好坐上轮椅下楼。楚雄在这里,还有一个简岁并不认识的女子, 她身上穿得朴素,一眼就看得出来和周围的人完全不同,但是气质又极其出众,看向周围的视线带着上位者的漠然,这一点倒是和楚雄不相上下。谁都没什么胃口,厨师准备的饭菜都只喝了一点清粥,然后都去了客厅。客厅里一群人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简岁坐在楚雄的左下首的位置,而那个简岁不认识的人坐在另一个主位上。所有人都沉默着,似乎还在等一个人。很快,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然后是高跟鞋的脚步声。欧律一身黑衣拿着一个文件袋快步而来,在众人中间站定,似乎是刚下飞机匆匆赶来,一向一丝不苟的鬓发都略微凌乱,眼角也带着尚未擦干的水痕。深吸一口气,欧律看向主位的方向,“荣德姨妈,我来迟了。”简岁这才看向主位上那个自己不认识的人,那竟然是楚瓷的母亲?荣德对欧律点了下头,让她先坐下。欧律在简岁的身边坐下,这样人就都到齐了。在欧律坐下的一瞬间,简岁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闻到了一丝血腥味。“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就开始吧。”楚雄开口。江荀手中拿着一个和欧律同样的文件袋,站起身来,还有之前楚瓷委托的律师也都纷纷起身。“楚叔,荣姨,这是楚瓷在之前交给我们保存的遗嘱,现在楚瓷的情况已经这样,我想这份遗嘱也应该拿出来了。”江荀说完,曹曦和欧律同样拿出了文件袋,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了密封,由律师诵读遗嘱内容,她们三人作为公证,确保遗嘱的顺利实行。楚雄等人显然也是在这两天早就知道了遗嘱内容的,听着律师的话面不改色,只有简岁,到现在才知道楚瓷竟然瞒着自己连遗嘱都准备好了。“……楚瓷小姐遗嘱中交代,在她去世后,名下所有资产全部留给其配偶简岁小姐。”说完最后一句,律师将遗嘱清单交到了简岁手中。简岁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一页页翻开却觉得如此眼熟。楚瓷当初还骗自己,说只是为了收购盛昀投资,所以才会清点一下名下财产,原来是她早就已经想好了这一天,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在着手准备遗嘱。没有人有意见,一切按照遗嘱执行,在规定的期限内,江荀、曹曦、欧律三人会作为监督确保遗嘱执行无误。负责遗嘱的律师完成自己的任务以后就先离开,只剩下他们一群人,欧律将手中的文件袋往桌子上一扣,“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在场众人同时看向她,但是除了荣德外没人能听得懂她的话。荣德不像楚瓷,她完全没有充当翻译的意思,看了一眼欧律后起身,“既然都结束了,那就都散了吧。”“荣德姨妈,瓷在哪?”欧律同样站起身,拧眉询问荣德。荣德没有回答,往外走去,欧律只能跟上,两人先行离开。江荀和曹曦也起身告辞。等人都走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简岁和楚雄,简岁从始至终都在看那长长的清单没抬过头,手指一张张捻过清单,留下清晰的指痕,像是她极力压抑,努力克制的情绪不小心泄露出来的痕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