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那些个嘴碎的敢不敢在我面前放肆!”江秋洵不像林婵,自幼延请西席、受正统儒家教导,她今生是个被封闭训练的死士杀手和准备以色侍人的工具,前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还因性子讨喜受宠而养得有几分骄纵。耐心坐下练字读书——是不可能的,能考上大学全靠智商在线、记忆力强大。江秋洵喜动难静,让她坐着和人勾心斗角打机锋,她就像回到当初念高中时做数学题的日子,一会儿头疼脑热,一会儿渴了饿了,再不就是想去茅厕。所以她知道林婵要去和知县言语交锋,不想给林婵惹麻烦,宁可在家里等着林婵回来。之所以拖拖拉拉这么些年才弄死张放,就是因为她实在不擅长生意经,还管不住这张爱惹事的嘴。就因为她这改不了的性子,来了古代,一样写不好字、读不好书。习武、玩乐、吵架斗嘴……才能让她乐在其中。第41章 林婵上了马车, 昭节便拿出了李秦今晨送来的密信。“信上说,知府已写了公函,将桑邑之事上报刑部, 并准备将人押送过去,被刘通判拦下了。桑邑不但武功被废,还多处受伤,若是长途跋涉去京城,恐人未到便已身陨。”林婵道:“那晚在繁州附近出现的宗师……有消息吗?”昭节摇头道:“没有。宗师行踪本来就隐秘, 还有许多宗师不显于人前, 且咱们在南方人手少,查起来更难。”林婵道:“慢慢查便是。我怀疑那宗师便是在繁州夜晚与我交手的女子,重点查查在南方露过行踪的女宗师。”昭节点头道:“好。”林婵又道:“还有, 多留意晏寒飞。我怀疑他认识那位女宗师。”昭节道:“他还敢撒谎?我给他上一遍六扇门的酷刑, 就不信他不招!”林婵道:“他善于撒谎, 真真假假如何分辨得过来?他执意留在我身边,既然有所图谋,我们便耐心等着。”昭节道:“他若对江姑娘不利呢?”林婵道:“春风堂的人会来。”昭节懂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么大一群人放在师父眼皮子低下,晏寒飞不敢乱动。林婵又道:“以防万一,我请了顾道长来坐镇, 保护阿洵。等春风堂的人到了, 你给他们安排铺子开酒楼。”昭节应下。林婵又问:“桑邑的事, 瑞安回信了吗?”昭节道:“还未。县主的飞鸽传书最迟今晚应该能到。县主早有言在先, 桑邑归案, 必要让他不得好死。”林婵道:“桑邑的伤势如何?若是州府的大夫不能医治, 便让康白去一趟。”昭节道:“主上放心,他好得很呢。那位宗师应是精通外伤, 桑邑虽然身上伤多,但都不严重。伤口上不知被包扎了什么药粉,竟然一点都没有长脓发炎。知府怕他出了意外,不好向刑部和县主交代,请了府中大夫给他用药,如今伤势稳定,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林婵道:“你代我修书一封给刘通判,请他帮忙,让我们的人去审桑邑,问问雨夜擒下他的宗师到底是谁。”口不能言?目不能视?手不能书?别的地方呢?手肘不能写字吗?鼻尖不能写字吗?点头摇头也做不到吗?若真想说出来,有的是办法。昭节眨眨眼,点头道:“我晓得呢。”……马车到了地方,知县亲自迎了出来,领着林婵一行人进去,还关心道:“林老板乃鸿商富贾,却蜗居二进小院。咱们锦城南门外庄园甚多,林老板空了可以去转转,风景优美,怪石嶙峋……”说到此处,焦知县便停住了。后面的话不必明言,彼此皆知。林婵婉拒道:“多谢焦大人好意。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婵与未婚妻江氏,一间宅院足矣。”焦知县脸上的笑意更胜,道:“我听说林老板在枣城建有善堂,还曾多次在灾年捐款捐物,私下却生活简朴,实乃义商。”林婵自然谦逊不敢领受。……待林婵走后,焦知县在书房砸了一地的花瓶碎片。仆从丫鬟在门外不敢靠近。直到焦知县的夫人赵氏过来,这才撵走了院中仆从,推门进去。“老爷这是怎么了?”焦知县把今日的事说了一遍,道:“她竟厚颜无耻以清苦自居。这林氏若真是安于现状、甘于清贫之人,怎会在执掌正泰商行这些年锐意精进,千里迢迢远赴漠北草原,行商聚资?又怎么会买下半条梨花街、兑走西城外好几个庄子?”赵夫人一听,怒道:“姓林的欺人太甚!不过让她买下咱家的几个山林而已,又不是让她白送钱,竟如此不知好歹!往日里,金家、林家、万家,乃至繁州的景家,哪家不给老爷几分薄面?她家财万贯,来我锦县敛财,竟还想一毛不拔?做她的春秋大梦!”焦知县听夫人说得直白,眼皮跳了跳,觉得太过露骨,有失斯文。但终究因怒气难消,没有阻止,任凭夫人说着自己心底赞同的话——这林氏女确实不知好歹。金家做药材生意,因其以次充好常为人诟病,为了讨好焦知县,不吝于商铺美宅、绫罗绸缎。林家耕读传家,进学的子弟不少,这些年出了两个秀才三个童生,为了讨好焦知县,也献上了诸多良田。别的商贾虽说没到有求必应的地步,也是诸多孝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