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婵道:“不必了。不知又贪玩去了哪里,等她来就迟了。”林昭节恍然道:“主上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这淫贼既然来此,定少不得要祸害这里的姐姐妹妹。”林婵点头道:“繁城货通南北,人稠物穰,抓捕此贼须得当机立断,不可迟疑,以免有无辜女子被他得逞。我写封信,你让李秦送去给繁城的通判刘大人。”林昭节会意,立刻为她研墨铺纸,毛笔舔好墨汁后递给她。林婵盲写书信,字迹竟也十分潇洒漂亮。等信纸干透了,林昭节装进信封。这时,林婵道:“先安排两个好手给江姑娘值夜。”林昭节恍然大悟道:“啊,我懂了。主上这么着急,定然是怕那贼子接近江姑娘。也是,江姑娘那般好看,自然危险。主上,你不知道江姑娘有多好看,我这是第一次见到比你还好看的人。”林婵如何不知道呢?虽然看不见江秋洵的样子,林婵却能从旁人的反应中知道江秋洵一定姿容无双。每日听她莺声燕语,也知她必是千娇百媚、国色天香。美貌女子,到哪里都引人注目。江秋洵和林婵二人虽戴着帷帽,但这座靠近大河的城市,傍晚一向风大,几度吹起帷帽下的白纱,只是惊鸿一瞥,便已令众人惊叹不止。再看身形气度,亦知二女非常人所能及。桑邑就在繁城,只消明日,就会知道这北苑之中还藏着两个尤物,之后必会寻机夜访,林婵怎能没有准备?五年前的林婵,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虽然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吃东西、走路,甚至可以通过声音准确地使用暗器击中目标,但没有办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想要抓住桑邑、保证万无一失,还需二弟子林玉燕代劳出剑。如今的林婵,听声辨位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完全可以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不但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还能发挥出武林宗师的实力。她不是真正的失明,只是偶尔会出现失明的症状,她的眼睛在目力正常的时候,也会对比实物,在脑海中想象亭台楼阁、花草树木……久而久之,她甚至能通过细微风声来判断周围的事物,不必像普通盲人一样通过触摸去适应新的环境。林婵选择南下回到家乡养病,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她年幼时生活的地方,环境熟悉,气候宜人,风景秀丽,更因为这里平原广大,河湖众多,一年四季都有风。有风,她闭上眼,即可行止由心。……林婵自幼独立,年幼时就自己打理母亲遗留下来的嫁妆。后来和父亲决裂,当机立断收拾行装北上,跟着舅父学做生意。母亲的嫁妆也随她去了北方,决心之强、行动之快,等父亲和继母发觉,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即使眼睛不见,也不会把自己的安危托付给别人。她拜师正玄派长老的时候已过及笄之年,门派中年岁差不多的嫡系弟子们都已小有所成。唯有她刚开始练内功。自她拜师之后,无论是打坐练功,还是学习武功招式,都比别人更拼命、更努力、更自律。幸好他天资聪慧,根骨奇佳,后来居上,这才没有辜负师父厚望。林婵年纪轻轻就这么拼命,这么努力,压榨自己的潜力,不为别的,只为掌握自己的命运。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失明的时候,也曾灰心丧气。但师父告诉她,武林之中打打杀杀,身体残缺的武林中人数不胜数。有人失去了拿剑的手,有人双手皆无,有人失去双腿,也有人永远失去了眼睛,有人被毒哑了嗓子……但他们一样可以练功,一样可以杀人,一样可以成为武林高手,一样可以逍遥自在。不过是失明而已,根本不必太过在意。师父这一生,曾失去父母、失去妻儿、失去弟子,年轻时在刀尖上混饭吃,已过知天命之年仍为了报仇殚精竭虑,他什么样的挫折没遇到过?大风大浪一样走过来了。收了林婵这个徒弟,便觉这一辈子的要强都有了结果。老头子一辈子比徒弟还惨,却还这么乐观,倒显得林婵矫情了。林婵本身性情坚韧,一点就透。她念头一转,想的却是:就算目不能视,她也要做其中翘楚。因她信念坚定,持之以恒,方有今日听风辨位的本事。林婵对林昭节道:“区区桑邑,对你我来说,何须放在眼中?但江姑娘受伤刚刚痊愈,受不得惊吓,不可让这贼子上门惊扰。”林昭节点头道:“主上放心,我省得。定安排妥当。”……这一夜,繁城的捕快忽然忙碌了起来,表面悄无声息,暗地里风云渐起。江秋洵对桑邑的行为模式有所了解,知道此人比畜生还不如,却又附庸风雅,奢侈享乐。傍晚时见他风尘仆仆,牵着马,必是刚来繁城,今夜必会在最好的酒楼住宿。江秋洵曾经来过繁城对这里也有几分了解,在最好的酒楼吃过住过,轻车熟路,不必隔日,当夜子时,她便简单做了些易容,溜出房间。门外两个护卫是林昭节叫来的亲近护卫,武艺不俗,或许打不过桑邑,但警戒是绰绰有余了。但他们在江秋洵面前便犹如小虾遇到了大鲨鱼,江秋洵身法之快,离开后二人全无察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