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未等来,屋内气氛一时沉寂。 最终季鸣霄轻轻一叹,只闭了闭眼,深感无力同易晗峥道一句:“你给我出去。” “啊……”易晗峥愣住了。他心里本是炽热的情绪,听闻此言,倏而就觉逐渐平息冷却,仿若被季鸣霄用冰块直接封了个透心凉。他不明白,怎会什么回应都未得到,就直接被驱赶出屋了呢?他现在的心理,几乎可说是有点委屈。 可是无论如何,喜欢就是喜欢,既已知晓自己喜欢了,又是为什么可以直接言弃呢? 想来还是怪他太年轻,过往从未切身体味“情”一字,现在一遇上了,竟害得他不知如何才好了。 既是冲动,其实不算好事,可偏偏他一番剖心剖腹的独白,只得了季鸣霄无情的驱逐……若出去了,是就此离去当此事不复存在,还是日后均是远离与驱逐?他不知道。促成这般结局是因为什么,他亦不明晰。说白了,他就是不服不甘心,心里像有什么推动着他去逆反。 我活不好,您多担待 “不可能。”季鸣霄甩他一记眼刀,眸光一如过往清明疏离,漠然的眼神森寒,状似要入骨。但却可惜,那眸子里的冷漠与凌厉,此时皆尽被隐隐水光倾覆。本就灵秀漂亮的眸子,失去那些表层掩饰,再要如平时那般彰显气势就不容易了,警觉与疏离虽在,但只像失了爪牙的猫科动物在虚张声势。好在他本人虽没意识到这点,却在那一眼后及时转了脸。 可他又是不明白的。他不明白季鸣霄分明这般冷漠疏离、明晰界限,他心中怎还硬坚持着不退不让。或许是倔强,也或许只是不甘。 终是下定决心,他近前少许,以指节挑了季鸣霄下颌,力道不大轻勾过,将季鸣霄的面庞转回,与自己抬了目来不解又怨念的目光交汇,低低道:“为什么不可能?” 如若季鸣霄知晓易晗峥想的什么,怕要表明他自己也不明白呢——不明白与从前相较,易晗峥待他的态度怎就大相径庭。 与过往稍作关联,他将易晗峥当格外讨喜的勤奋小弟子看待,却难以想象易晗峥许久以来如何看自己……琢磨不通透,甚有几分悚然,刺激得他每处神经都发毛,收回手来,仍觉得别扭至极。 易晗峥微微睁大眼睛,困扰万分:“……怎得还动手?” 那一瞬他突而意识到什么,原来只要他站的角度一变,季鸣霄就能毫不留情地排斥于他,甚至都狠得下心揍他一顿。亏他曾经还天真以为,季鸣霄对他有何处不同。 少年心动赤诚热烈,表明心意仓促冲动。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此番大抵是弄巧成拙,反将自己与季鸣霄推得更远。 眼底情绪逐渐晦涩不明,半晌,他自嘲笑出一声。 顿了顿,他一抬下巴,眸中流露挑衅锋芒,倔强补道:“大人需得想好从哪开始动,确定好了记得把手下狠点,免得我明日还能爬起来烦你。” 听易晗峥说得像是自暴自弃、跟他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戏码,细究却非是如此。甚至该说,易晗峥是在明面提醒,反向威胁他万不能动手——当今时期过于特殊,季鸣霄若伤了他,不好解释都是次要的,到时候打得他爬不起来,直接损害一堆乱七八糟大小事……简直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