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曳眸光轻闪,果然不等她说什么,一旁的人便已经把她们刚刚说的事提了好几嘴。“在说老娭毑死之前怎么也没和我们提过要不要到我们这儿来玩玩, 就和方小姨妈妈还有方淑明提起过这事, 这不是厚此薄彼嘛。”这句话带着点抱怨, 却也只是句打趣,粤娭毑听到却略微顿了顿,随即说了句场面话, “娟槐这辈子也没多少眼力见,广东和江浙还是二十多年前我去过之后给她说的呢。说不准是因为我去过之后, 她有点眼红,这才想联系你们。”“二十多年前?”方淮曳抓住了关键词,“那是什么时候啊?我那时候该刚出生吧?您去过江浙一带, 有没有参加过我的满月宴呢?”方淮曳的妈妈方孟慈也是二十多年前拿了拆迁款离开的湖南,第二年就生下了方淮曳。“去过,”粤娭毑笑呵呵的说:“你妈, 也就是我慈姨,生你的时候我正好在游西湖, 还过去帮衬过个把月呢。”方淮曳故作惊喜,“是吗?那我妈从来没和我说过啊。”“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大概你妈都快忘咯,”粤娭毑摆摆手,示意大家吃饭,“吃了饭下午没什么事,你们几个可以打几把麻将,声势大点,也算闹喜了。”桌上剩下的几人点点头,应了句好。丧事这么久,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事要办的,前来的宾客下午没事做的时候,按风俗,可以打打牌打打麻将,应了这喜丧。她说完又对方淮曳提醒,“今晚要一百零八百,读家奠文,还要开节,别走远了,六点前要回来。”这说是提醒方淮曳,不如是提醒从上桌开始就在干饭的方之翠。方淮曳应了一声,压下自己心底的想法暂且不提,倒是方之翠说了句,“下午我们不往出走,包封还没写完呢。”一顿饭吃得极快,主要是粤娭毑下午事情还很多,未来三天项目极其繁杂,必须要她一项又一项的和方玉去确定,以保证中间不会出什么差错。桌上别的老娭毑问方淮曳要不要打麻将,方淮曳连连摆手溜了。依旧是那间靠门前的耳房,方淮曳坐在椅子上,却没有下手写包封,反而找来了一张宣纸,在上面按自己的记忆,描摹下了她现在所见过的四个嫫母像。第一个是被方知甜摔碎的那个缺眼的不过她没见着就没画,第二个是河下方之翠搜出来的五花大绑的,第三个是她们在屋顶找到的小瓷头像,第四个是方青月带她们上山之后沾了她的血的像,第五个则是尸体上只有她一人见着的大瓷头,有眼睛有嘴。学过书法的孩子自然也学过国画,她笔下的嫫母像神似而形显简略。方之翠扫了一眼,点评,“拿出去放湖南书画协会里说不准能获个奖。”“你逗我开心呢?”方淮曳笑了笑,“我这水准,哪儿是能得奖的?”两人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了直冲冲的方青月,她一进门就大口喝了杯茶,随后才低声说:“喆伢让我来和你们说一声,要的东西拿到了,钱一分不准少。”方淮曳闻言眼睛一亮,甚至有点迫不及待想一帧帧回去看看老娭毑遗物里的那份光碟。“不过她还说,你们晚上去她家一趟,有东西不对劲,光碟暂时不能给你们。”方之翠:“什么不对劲?”“她没说啊,”方青月满脸无辜,还装模作样的耸了耸肩膀,但她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两秒不到就把这话题给忘去脑后,说起自己刚刚见着的另一桩闲事,“最近方知甜犯错了吗?为什么被关起来了?”“你不知道吗?村里人都说她中邪了,后来又好了,她妈怕她出事就先给她关住了。”方之翠给她解释。“我不知道啊,”方青月摇头,“我这几天都不在家啊,不是跟着你们就是去到处玩,还养了几天病,哪儿能知道这件事呢。”“对了,我刚刚要说方知甜呢,”她笑着说:“我刚刚见到她爬出去了。”“啊?”方淮曳目光微凝,感觉自己小脑萎缩了一下,“她住三楼啊,怎么爬出去?”“我帮的忙啊,”方青月骄傲的挺了挺胸,“她还警告我不要告诉别人自己等会儿就回去,但我是守口如瓶的人吗?怎么也要来和你们说说才行。”“什么时候出去的?”方之翠连忙问。“就刚刚啊,我进来之前。”方淮曳和方之翠对视一眼,立马丢了笔往楼上跑去。方知甜的房间门关得牢牢的,没有半点缝隙,方之翠敲了一下,没有反应。匆匆跟着她们上来的方青月在后头探头探脑,“你们不会真要告诉她妈吧?要是被揪回来说不准要被打得挺惨。”方淮曳冲她笑笑,“不,我们先进去看看。”她的话音落下,方之翠便用一根铁丝干脆利落的扭开了门锁。咔哒一声,大门打开,现出里面粉色的公主房来。和她们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床头多了一道平安符。那是方玉拜托人替方知甜请的,最近的事古怪,她又脱不开身,只得先这样。窗户边上有漆黑的脚印,小小一个,压在窗帘布上,方之翠打开窗户,下面多了一条用白纱公主裙连起来的绳子,一直垂落到底。方之翠把绳子提进屋子里。明明是青天白日,一丝雨都没有下,可绳子上却覆盖着一层湿意,显得格外黏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