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而想到的是,景元履职几百年,也会落得殉职的下场,光是一个小小念头,喉咙惨遭扼住,呼吸仿佛被攫取。 “杜季青,打开结界!”丹枫的声音自外头传来,杜季青能感觉到他一脚踏入了阵法之中,迷乱在了竹林里。 杜季青仍在失神,冷汗从面颊落下,没入雪白的衣领之中,他咬紧下唇,薄薄的唇肉被磨破出血,红艳瞩目。他苍白的手扶着染血下巴,手腕上的镯子颜色也更深一些,丹枫记得那是应星送的,他一直都戴着,终日不离身。 “别哭,杜季青,别哭。” 杜季青不承认自己的脆弱,感觉温暖的力量兜头浇下,洗涤去不少痛处,杜季青再抬起眼,丹枫拧紧了眉头,深沉的眸光如吸透了光线的黑洞,要将他吞噬殆尽。 杜季青看出了丹枫和丹恒的不同之处,他悄无声息退了一步,这小小的一步,更让丹枫悲痛,薄唇干涩翕动,问道:“你仍旧会选择他,是么?” “哪怕他会像腾骁一样冷落你,哪怕他把罗浮永远放在第一位!”他克制着汹涌的感情,苦苦压抑嘶哑的吼声,怒瞪的双目欲裂,“你仍旧会爱他。” 他对答案心知肚明。 他给足了杜季青接纳他的时间,却不想他在某天被人夺去。 “为什么是景元?”他同样质问自己。 他还带着小小的奢望想去抚摸杜季青的狐狸耳朵,狐人却再退一步,不足两米的距离,好像怎么伸手都够不着,虽隔咫尺,心里的距离已经堪比天涯海角。 一脸难以置信的丹枫心胸苦闷,他吐出一口血雾跪在地上,拂开了想要搀扶自己的杜季青,龙尊再次站起来,他苦笑着说:“对不起,我口头说着爱慕你,可从未真正关心过你,对不起,杜季青,希望你不要埋怨我。” “区区小伤而已。”丹枫不再言语,他扭头走出去,在紫藤花编织的走道看到了青年景元,他已经换上了更衬挺拔身影的甲胄,更显将军威风。 “你果然也是假的!”丹枫捏紧拳头。 他走进院子,狐人还垂着头失落盯着地上的血迹,景元抬手施法,把多余又碍眼的血迹清理干净,他笑眯眯说:“这都是乱玉哥哥教给我的法术,虽然我只学了小小皮毛,也足够了。” 杜季青抿了抿退了些颜色依旧绯红的唇,过长的眼睫毛低垂下去,眉头无意识蹙紧:“我还好,丹枫已经用云吟术替我治疗了,反倒是他……而我没想到的是腾骁将军居然牺牲了。”他被扶着坐上石凳,一手捂着脸,雪白长发从双肩落下,如浪花翻腾的瀑布一般,发尾直直垂到了腰际,他放在大腿上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景元,如果你有一天也这样,我该怎么办?”狐人低垂着修长脖颈,从他的语气足以听出他有多么的担心,景元愣住,他飞快眨眨眼睛,盯着狐人抖动不停的狐狸耳朵,嘴角慢慢咧得更开了,他分明开心得要得意忘形,语气还是那么温和。 意识到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杜季青红着脸狡辩:“什么?没有!我才不关心你——”他剩余半截的话没有说完,嘴巴已经被封得死死的,景元追着他的唇肉撕咬,那毫不收敛的力道跟他故作出来的温柔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