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日眼睛隐约能见些光,他知晓自己先前的猜想当真没什么错,寻常的毒素并不会伤及眼睛,是有人偷偷向他的眼睛动了手脚。 他如今尚且暂居在万府,依附于万家生存,并没有什么自理的能力,伤了他的后果无非便是害得万景耀入狱。 沈照雪深思片刻,将那日来过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怀疑了一圈,最终将目标放在了章术身上。 前世有这个人么? 他在院中站了一会儿,万声寒从外头进来,男人的身影模模糊糊,似是穿了一身青衫长袍,满是书卷之气,却实在难以瞧清面容,反倒看得眼睛干涩发疼。 万声寒原本匆促的脚步慢了下来,他打量着沈照雪的脸色,知晓自己前几日/逼着对方与自己磕头成亲一事大概让他很生气,他理亏,这几日与之相处总小心翼翼,害怕再惹他生气,却并不后悔自己先前所为。 沈照雪并不言语,只转身往屋中走。 “我不信你。” 沈照雪总算停下了脚步,微微侧首淡淡道:“你可是忘了,那日你逼着我对着风雨磕头为誓,说你我,往后都要死在一处。” 沈照雪心道有趣,毫不吝啬地给着笑,说:“行啊,你若想让我信你一次也不是不可。” 万声寒道:“我便知你会怀疑他,他是我在令都遇见的卦术师,精通卦象与医道,你又时常多病,于是便将他请回来做了门客。” 沈照雪怔了怔,忽然记起自己那一道不详的卦言。 沈照雪忽然感到后脊发凉,又问:“他可有与你说过什么,有关我的事情?” 万声寒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只说你身体不好,天生体弱,其余的便没再同我提过了。” 万声寒兴许是在说谎。 万声寒深知这一点,见沈照雪悠悠将那模糊的视线投射过来, 下意识便转开了眼,道:“你若是着急回京, 我便去寻马车, 等陈诗他们走远了再启程。” 眼睛还是很难受,但他更好奇,万声寒一向是个坦率的人, 怎么如今却支支吾吾, 说一半藏一半, 不愿意说清楚。 这件事情似乎便这么过去了。 等他往后空闲下来,只怕还要刨根问底, 势必要将所有事情都弄清楚。 万声寒长叹一口气, 瞧着对方远自己而去的背影, 一时间竟想不到还有什么合适的时机能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都向彼此宣泄。 沈照雪病了几日, 时常卧床。 他有些恹恹地靠在窗边, 眼睛已然可以瞧见事物了,但还有些模糊,看书写字总是费劲。 前世在宫中待久了,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个世间还有各种各样的风光景色。 也确实是……恍若隔世。 沈照雪忍不住伸出手去,接住了那道日光。 若非万不得已,又怎么会想死。 他实在不想和万声寒说话,先前对方做的事情太膈应,也从来没想过他会疯成那副模样。 沈照雪想起这件事便心烦,恨不得将万声寒就地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