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想一想该怎么进一步报复万景耀的,现如今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身体虚脱麻木之后,他才盯着床幔出神,想着前世的事情。 其实万景耀曾经对他做了什么,他也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隐约记得万声寒前去科考,不在府中的那几日,万景耀仗着表兄不在,折断了他的指骨。 前世还有万声寒替自己报复,今生便只有他自己了,靠不住外人的。 沈照雪强忍着体内的不适,一遍又一遍同自己说。 思绪方一落下,他忽然耳尖听到院外传来人声,猛地睁开眼仔细听过去。 于是他又听到陈蛾的嗓音,放大了音量,问:“沈少爷,你在么?” 尤其那人还是他曾经的至交好友。 沈照雪心中一慌,竟不慎摔了枕头。 院外原本怀疑铺中无人的陈蛾与柳无忧本打算先行离开,骤然听到这细微的动静,陈蛾脚步又一顿,道:“院中应当有人。” “不,沈少爷此人我与他交涉过,他既亲自给你送了信,又主动与我搭话,应当不会做出这般闭门不出的行径。” 沈照雪的长姐曾经是父皇的妃子,她去世之后沈家莫名犯了什么错事,被革职遣返回乡,只留下一个从小体弱多病的儿子在京城。 沈照雪如今只是个落败寒门的孤子,又被亲族抛弃,只能养仗着万家的庇佑,想是那万声寒将沈照雪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了,难怪那时满是敌意。 她道:“必定是那万声寒将人故意锁在屋中,不许他同我们往来,待我这便翻进去救他出来。” 沈照雪恨自己听觉过人,此番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愈加慌乱,担心陈蛾当真翻越进来瞧见自己这般丑态。 只听着院外的动静,陈蛾当真翻上了围墙,“噗通”一声跃到草地里,沈照雪顿时感到一阵寒心。 她上了台阶,瞧见屋门落了锁,一时笃定了自己的念头,又道:“沈少爷不必担心,我这便救你出来。” 回首一瞧才知是万声寒回来了,脸色还是阴沉得难看。 陈蛾抱着手臂道:“我来见你们家沈少爷,这屋门落着锁又是何意?” 沈照雪这才松了口气。 最多便是听他胡言乱语两句。 “究竟是我心怀不轨,还是公主的兄长心思不端,像是公主与他血浓于水,应当比我要清楚得多。” 但她还是心有疑虑,又问:“沈少爷在里头,为何不出声?” “是么?”陈蛾声音大了些,“沈少爷,你在沐浴么?” 他挣动着手臂,想将堵住唇齿的方巾吐出来,否则以陈蛾敏锐的心思,自己许久不应声,她必定会有所怀疑。 思绪时常混乱,乱到他都想要将万声寒从自己今生的计划里完全剥离而出,丝毫没有想过往后要怎样与他继续相处。 从前怎不知道他是这般恶劣的性子,竟对他做这样的事情,光明正大地侮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