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不舒服吗?”弋戈把东西还给她,关心道。 弋戈能感觉到班里的气氛不同寻常。一整天的自习,总有人不安地挪动凳子发出“吱吱”的声响,也有人隔十几分钟就忍不住向办公室望去、窃窃私语。 “给你。”他冲她笑了笑,然后往位子上一坐,伸长了胳膊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来接你的。”蒋寒衣声音闷闷的。 蒋寒衣疲惫地抬起头,笑着问:“你不害怕?” 蒋寒衣笑得很无奈,摇摇头,“行吧,那就当我害怕。” “好好学习,晚上一起回家。” “所以你觉得我也会害怕?”弋戈问。 这话又让弋戈想起,那天晚上那个女人是叫着叶怀棠的名字、直冲着他去的。虽然除了名字她没有听清她喊了些什么,但那凄厉的声音却反复在弋戈脑海回响。 “蒋寒衣,你了解抑郁症吗?”弋戈看着银河和星星乐此不疲地就着一个长绳毛球玩拔河游戏,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弋戈迟疑地点点头。理智告诉她知晓别人的秘密并不是什么好事,可这个人是蒋寒衣,好像又没什么不可以了。 弋戈瞪大了眼睛。 弋戈也露出笑来,问:“那你是不是也算半个抑郁症医生了?” 弋戈愣住了。 ——“你看谁因为家里人得过心脏病就变成专业医生了?” 没有人会因为亲人得过心脏病就变成专业的外科医生,那叶老师怎么会因为女儿得过抑郁症就拥有了疗愈抑郁症患者的本事呢?如果朱潇潇说的是真的,叶怀棠是怎么做到的?如果叶怀棠没有劝回过那些学生,他为什么要扯这种谎?当然,最好一切都是假的,全是朱潇潇道听途说来的谣言…… “我听说了。”蒋寒衣点了点头,沉吟道,“应该不是谣言吧,我妈认识电视台的人,他们那边已经在策划给叶老师做个专访了。” “嗯,据说叶老师是真的救过一个自杀的女生。”蒋寒衣说,女儿死后叶老师一直积极地从事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并且一年前实打实地救回来一个已经站在教学楼天台上的女孩。“而且八校联考我们班不是考得特别好么,尤其是语文,平均分都 122 了,学校刚好借这个机会做宣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蒋寒衣从兜里掏了块饼干抛给银河,“但我觉得,叶老师肯定学过专业知识才能去开导别人的,他不是师范学校毕业的么,师范都得学心理学。” “喂,我说,你不会是因为自己语文没考好就迁怒叶老师吧?”正经没两分钟,蒋寒衣又贱兮兮地凑过来讨打。 第44章 “你喜欢蒋寒衣吧?” 夏天的雨酣畅、痛快,一连下好几天,从噼里啪啦到淅淅沥沥,仿佛没有尽头,像在预示一个多事之秋。 第二件事不算大,不过班上也有很多同学关心——夏梨的病一直没好,缺席了几天。刘国庆每天上课前都要唠叨几句,让大家注意身体,高三了,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 班上人愣了一会儿,很快又埋头干各自的事情。这三个名字在尖子班学生的心里并不能掀起什么波澜,他们顶多嗤笑一声或感叹一句罢了。 蒋寒衣一脸惊恐,忙撇清干系,“我没这种朋友!” “扛把子和小流氓还是有区别的好吗!我那几个兄弟除了成绩不好爱谈恋爱之外,那都是清清白白正儿八经的好学生!”蒋寒衣义正言辞地说完,忽然有点心虚,小声道:“不过赌博确实也赌,私下玩玩牌什么的……” 弋戈:“……”那区别在哪? “哦,你这么紧张干嘛?”她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高三的生活枯燥,学生就像反刍动物,把学过的东西吐出来反复嚼了一遍又一遍。夏梨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看见范阳被刘国庆拎出来单独教训——“别人都不睡,就你金贵?!” 刘国庆被他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甚至没看见从身后一闪而过的夏梨。 回到座位,弋戈抬起头冲她笑了笑,问:“好多了吗?”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米黄色的纸袋,里面装着她洗干净的白色外套,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她在家养病的时候,蒋寒衣和范阳去看望,还“偷渡”了两包辣条给她吃。那会儿她脑袋晕乎乎的,和他们说了几句又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才发现自己趴在床边,身上披了件白色的棒球外套。 “洗干净了。谢谢。”夏梨把纸袋递给蒋寒衣。 弋戈忍无可忍:“不准扒拉我!”天知道蒋寒衣这毛病是哪儿学来的,简直和银河一个样。刚刚她不过就是随口说了句“这题你肯定做不出来”,他怎么这么较真? 蒋寒衣这会儿才发现夏梨站在眼前。 “好了。”夏梨笑笑,把纸袋递给他,“这个还你。” “外套,谢了……” 夏梨霎时愣住,忽然觉得脑袋里天旋地转,嘴唇有千斤重似的,艰难地启齿:“…不是你的?这不是你那件衣服?” 弋戈极不情愿地承认:“…算是。”又纳闷道:“你这个脑子,为什么偏偏数学还行?” 弋戈笑得肩膀颤抖。 “我跟你赌什么了?为什么要我陪你吃饭?”弋戈满脸写着不乐意。 “……” 她想,她的感冒并没有好。 下午第二节 是被刘国庆霸占的体育课,可大家等了好几分钟,也没见老师来。办公室也没人在,夏梨给刘国庆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他临时被叫去开会。 夏梨扫了眼空空如也的办公室,乖巧地说:“好的。” “班长,你病了之后更漂亮了!” “走走走,打球去!” “这点小雨你怕啥,还是不是男人?!”